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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关在这里?”陈燃也有这疑惑,指了指旁边冷糟糟的铁杆,忽然笑起来,“这地方厚待他了,应该把他关在地牢里。”
“你说得没错。”可他脸色很困倦的模样,舔舔发干的嘴唇,弯腰拾起掉在地上的牢房钥匙,接着走在最前面,开了锁。
里面还有道铁牢门,周扬就被关在里面,他穿着狱服,脸色发青饥肠辘辘的模样,假肢被人取走了,所以他现在连走都很困难。
“周医生,按照您的要求我来了。”
隔着铁门,陈燃站在那里,周扬正靠在墙壁发愣,嘴里喃喃,听不清楚,他忽然开口:“帮我,把我带回国,陈燃,把我带回去!”他疯狂地爬过来,想要抓住她,嘴里还在咆哮,“求求你!把我带回去!把我带回去!这里简直是地狱!这里也会把你毁了的!”
“所以借着自残这手段回国,还差点害死了一个孩子。”陈燃顿几秒,声音很轻,“周扬,做医生可不是你这么没道德底线的。”
“我当初不该来这里,这里简直是地狱!”周扬咆叫,“你知道什么,这里每天死尸烂成堆,血腥味混着空气散也散不掉,简直就是地狱!你会知道的!等你看见了!你一定会逃!它们会把你逼疯!”
“嗯,先别和我说这些。”陈燃蹲下来,说话一字一顿,“不过我真想替那孩子踹废你。”
周扬接触到她冰冷的视线,吓得噗通跌倒在地。
孟松青靠着门,与傅谌明对视眼:“陈医生性子挺大。”
“嗯,确实。”傅谌明知道些什么,可他不急着剥开陈燃底细,反倒有种和她绕圈子的想法,他五指指腹覆在铁门上,微微捻紧,将门打开,也走了进去。
陈燃感觉到他进来了,没转身:“傅上尉,您说这家伙的腿要不再打断一个。”
“不了。”傅谌明诚恳回答,“他会被送到阿维迩首都一级监狱待着,那里有他受的。”
“可他并不是阿维迩国的人,不是吗。”
“是,可是,我们得暂时保住他的命。”傅谌明再次躲开她的目光,“专机护送回国,会有乱子。”
“傅上尉,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什么?”
陈燃站在男人面前,试图与他对视,可傅谌明又一次撇头躲避目光,陈燃发现端倪,表情有点受伤:“傅上尉,我很丑吗。”
“不,你不丑。”
“那你为什么不看我。”
“……”傅谌明轻轻叹口气,扳过正脸来,很认真地与她对视一秒,“我没有。”
“噢。”
“……”
陈燃与门口的孟松青问好:“你好孟先生。”
孟松青顿几秒,客气笑道:“陈医生伤好点了吗,现在到处跑。”
“好多了。”陈燃弯眼笑起来,“我还以为孟先生您生气了呀,隔壁床的那位患者先生还骂我说得不对。”
孟松青愣两秒:“根本没有。”
“那位患者应该管好自己的嘴。”傅谌明说,瞥了两人眼,抬手敲陈燃一记脑袋,准备轰人走了,“请陈医生回病床上躺着。”顺手将肩头大衣扯下来盖在了她身上,眼皮垂着,半个眼珠子显露,淡淡瞧着陈燃。
陈燃被盯得耳根子一烫,拽紧大衣快速离开。
她回到病房继续躺着,天色昏黄,陈燃想自己应该好好度过一个安然的傍晚用来养伤,因为刚刚脑袋像被充血一路快走的冲动,肩头的伤到现在还在泛疼,她啧了声,咬口酸甜苹果,空气里全是香味,她很喜欢。
隔壁床的病患显然也很喜欢,将白帘子掀开问:“陈医生的苹果真香,给我一个尝尝。”露面的是金发蓝眼的小伙子,挺年轻。
然而回答他的不是陈燃的声音,而是一个劲道十足的枕头:“路易斯,谁告诉你是可以随便掀开小姑娘的布帘子的,这很没礼貌。”帮助陈燃出气的是护士阿姨,她力气一向很大,金发路易斯被显得头晕目眩。
“哦,你力气真大。”
“路易斯,好好躺着!”
陈燃被他们逗得笑起来,笑得肩膀又疼起来,路易斯瞥她眼:“别笑了,再笑就跌下去了。”
“你应该好好闻闻这苹果,很香的。”
“噢老天,闭嘴陈医生。”路易斯堵住自己的鼻子,“我要求换病友,医生!”
陈燃接着说:“噢路易斯,这里谁都不会听你的话,我的话会稍微听听,还有路易斯先生,今天您还得打两针药剂,这个月算算,您还有十三针。”
路易斯脸色黑得不见手:“……您简直是魔鬼。”
护士又给她端来药片和一杯热水:“陈医生,今天的药。”
“噢,谢谢您。”陈燃却看见盘子里还有两颗牛奶糖,愣一秒,随后笑起来,“这牛奶糖是给我的吗。”
“是的陈医生。”护士妥善地放在她手心里,“是奈哲尔上尉托我交给您的,说您怕苦,多吃两颗。”
“真的谢谢您。”
“陈医生应该谢谢上尉,他从来没对女人这么好过。”护士离开前笑得意味深长,“希望你们有个好结果。”
陈燃回答:“我也希望。”
路易斯说:“上尉不会在这上面花心思的,他也可能只是一时兴起,你可别有大期待。”
“路易斯,你的话让我自信心跌了三成。”
“我很抱歉,可我说的是实话,有人说傅上尉的情商很迟钝。所以你不妨当面去确认,顺便和他表白吧,说我爱你,这很简单陈医生,就像吃苹果那么简单。”
陈燃吃了药片,最后把牛奶糖塞进嘴里咀嚼,反复思考,觉得应该选个绝佳机会告诉他,没错陈燃,就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