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2 / 2)
男主怔忪,劝说自己为这位曾经的君王留下一点颜面,思虑片刻,从怀中取出一只玉笛。
那只玉笛是他珍而重之藏在怀中,他家满门抄斩时,所有家产一并被查抄,唯有他怀中的这支玉笛,与外出打猎的他一起逃过。
多少个日日夜夜,他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握着这支笛子,发誓要报这血海深仇。
而今,他却用这支笛,为始作俑者吹奏。
他不是帝京人,他吹的是一支江北小调,塞上的马在草原上奔跑,淅淅沥沥的春雨落在碧草中。
谢遇随看着窗外点点粉红,听着春风和笛声,闭上了眼睛。
一代帝王燕厉帝,大燕王朝的亡国之君,就此亡故。
妘千里边看边擦眼泪,泪珠不断涌出,又被作者玩弄人心的手段气到。操起键盘风轻云淡道——
“虽然他很惨,但不得不说,他死有余辜。就这样死去,挺好的,用他的生命为男主登基垒好台阶。”
十年之后的妘千里低头看着水牢里的谢遇随,昏沉的烛火下,少年的一张脸美极也艳极,堪堪被他如冰似雪的表情压住。
和“死有余辜”的样子差了十万八千里。
若说书里结尾的他是一代暴君死得其所,现在的他就是没了母亲被主人丢出来淋了三天三夜雨还瞎了一双眼睛的小狗狗。
那双眸子略略扫过她,毫无神采。
妘千里知道,水中放了秋波黯。
名字好听,实则是极为歹毒的一种药,饮用或长期的肌肤接触,人的视力会慢慢毁坏。
秋波黯尚在其次,这药可通过慢慢调养恢复。最主要的是,她清楚地记着,此时的谢遇随,被断了经脉。
为防他在漫漫行路中逃跑,他在被献给柔然之前,不仅被毁去视力,还硬生生地被废去习武经脉,让他从此绝于武道。
在这之前,谢遇随的长剑出鞘若惊鸿游龙,是帝京乃至中原年轻一辈绝对的佼佼者。在这之后,他手无缚鸡之力,在行路途中和柔然的岁月无力反抗。直到遇到一次千载难逢的机缘,才换剑成刀,通过另一条路重新步入武道。
许是她靠的太近,又静谧无声。谢遇随意识到了不同,他略一偏头,涣散的双眼朝向妘千里的位置,音色恍如静影沉璧,“谁?”
妘千里不得不承认,作者给了他一副好皮囊。纵使身陷囹圄,浑身是伤,水面上裸/露出的脖颈和手,皆是深深浅浅的伤口,形容再狼狈不过,让人不敢直视那些伤口。
然而在这种肮脏逼仄的环境里,他的美反而格外让人惊心动魄、令人屏吸。
自然也包括妘千里这种心志不坚定的人。
“百丈峰,妘千里。”短时间内,她脑中过了许多内容,可现实里不过一瞬,她有所计较。
谢遇随湿漉漉的眉眼露出一点惊诧:“妘姑娘?”
回答他的,是妘千里的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