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 / 2)
他与夏枫的关系,无论从前还是现在,说好是人生过客,说坏是互相盼着?对方死。既如?此,便抓紧一切可能利用起来。
思罢,他抬眸,从此开启撒谎不打草稿的漫漫长路:“我?与贤王的关系,如?你所想。但你放心,我?不会告发你。”
此举摆明是要捏着?墨松的尾巴,把他握于鼓掌之间。
墨松紧咬牙,把杯子紧紧捏在手里,指腹泛白。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王女让你多加休息,你早些入睡吧。”
何子秋冷笑一声?应了,他缓缓躺下?,闭目养神。
但他心乱如?麻,哪里能睡得着?。
如?今全身伤痕累累,他翻身不得,碰也不能碰。好在他早已?习惯身上挂着?伤了,也好在没?有?伤到骨头。
被?子软糯如?云絮,由上好的蚕丝填里,丝绸做套,还散发着?一股高级皂角的气味……
他眸子一颤,忙闭上,紧紧揪着?被?角。
这是夏枫的房间。
房内只有?淡淡的雪中?春信的香气,贴身所用的被?褥更是不允熏香,她向来不喜欢太?香的东西。
就连爱香如?他,从前也只敢在她面前熏降真香。
被?仇人救,是一种耻辱。
何子秋脑子里一锅粥,冰火两?重天。他既气愤,又很?没?出息地欣喜。
他下?意识把脸往被?子里缩了缩,柔软的触感盖上他的鼻梁,让他觉得她就在身边。
这不正?是他从前梦寐以求的吗。
但现在,梦碎了,这一切都显得无比屈辱。
经历了这么多,何子秋几乎认定罪魁祸首就是夏枫,哪怕心里有?那么点存疑,他也已?经不在乎了。
他压制住一切幻想,逼自己面对现实。
他的眸光不自觉地到处打量。
屋子装修得很?精致,每一个花瓶的摆放都像是精心调整过,连朝向都一模一样,像有?某种强迫症。夏枫断没?有?这样的耐性,方才?的小厮也没?这么细心。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个家,有?男主人。
原来……她身边已?经有?人了。
墙上挂着?一把宝剑,在清幽的月光下?散发出牛乳般的白光。何子秋虽不习武,但见识广博如?他,也能看出这把宝剑来历不凡,是世间珍品。
原来,是有?了新的宝剑了,才?不稀罕那匕首……
女人果然都是喜新厌旧的……
一派思量,时辰慢度。
待天边翻起鱼肚白,何子秋闷哼一声?,挣扎了几下?,艰难地从被?子里爬了起来。
他听见门外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便扶着?墙,试了三次方站起来,随手抓了个烛台做拐杖,一步一步朝窗户挪过去?。
窗户半开着?,自窗外飘入沁人心脾的桃花香。夜幕被?掀开,淡淡的金光方升起一些,照在人身上依然灰灰的。
他身手去?接,混沌的眸子终于有?了点点清白。
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样毫无负担得看太?阳了。
院子里种满了桃树,粉嫩嫩团簇簇得开着?,一朵挨着?一朵,徐风拂过他露在外的面颊,裹挟着?几片花瓣。
何子秋再定睛一看,能看到大片大片的花瓣海在眼前飞舞,不一会儿便落满了窗槛。
好美。
他的眼里不禁蒙上一层水汽。
院子里有?人,何子秋循声?望去?。
在院子里待了半个晚上的夏枫正?打着?哈欠,任凭墨松和一众小厮为自己穿戴臃肿繁复的朝服。
她的美,在清晨自带柔光,图叫人挪不开眼。
感受到何子秋的视线,夏枫转过头来,清凌凌的眼对上,微微一觑。
她挥开墨松为她系外裳的手,自己边系边走过来。
三两?步来到窗边,夏枫一手抬起半开的窗户,一手抓住侧面的窗框,直勾勾,又毫无波澜得望着?何子秋。
清阳从她身后照过来,画出淡淡的轮廓光,鎏金似得美。
何子秋默默地撇开眼。
“我?救了你。”
他压下?一切仇恨,蒙上一脸不达眼底的笑意:“谢谢凤姐姐,没?想到,真的在天京遇上了,更没?想到,你如?今是贤王了。”
夏枫:“……”您能演得走心点吗?
气氛骤然冷下?来,何子秋心揪到了极致,手里的花瓣都被?他捏蔫了。
是他哪里露出了破绽么?
还是她已?经知道他晓得她是罪魁祸首了?
还是墨松嚼了什么舌根?
还是……
倏然,温热的掌心落在他的头顶,激得他浑身一颤。
夏枫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漠疏离,却因压低了和他说悄悄话似的,比从前温柔了许多:
“不想笑就别笑了,不要勉强自己,怪不好看的。”
说罢,夏枫梗了梗,损人的话她有?千百句,安慰人的话为零。回味一下?,方才?说的也怪诡异的,全无安慰作用。
她只好逼自己一把,揉了揉他的发。
尽管何子秋比她高那么一点,她摸起来有?点吃力;也尽管她不喜欢触碰,但也许,他此刻真的需要一点肢体上的安慰。
算了算了还是算了,搞什么温柔人设,娘的。
她放下?窗户,转身就走,浑身上下?不自在。
何子秋低着?头,转过身,背对着?窗户,不想叫人看出来。
大滴的泪珠却啪嗒啪嗒掉下?来,他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太?犯规了……
为什么要杀了他全家以后,才?这么温柔地对他啊……
他已?经被?伤害得体无完肤了……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的也是零点更
有什么错别字或者被屏蔽的词只能明儿一早来修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