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8(2 / 2)
萧姮一甩裙尾,坐了下来,舍弃了繁琐的前奏,皱着眉试了音。这弦明显被人涂了东西,沙砾了不少,音也变厚了。萧姮只能随机应变,奏了曲《广陵散》,曲子表达了对聂政的惋惜之情,贯注一种愤慨不屈的浩然之气。
“纷披灿烂,戈矛纵横”。
充满了戈矛杀伐的战斗气氛,昂扬整齐,浩浩气势,彰显得淋漓尽致。
没有人知晓萧姮的指尖已经磨破了,她依旧素着一张脸,没什么情绪,撑着把曲子弹完。
眼瞅着快一曲将毕,弦断了一根。萧姮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不动声色接上了。哪怕少了一根弦,两根弦,她也得把曲子弹弯完了。
一曲终毕,只听一爽朗男声道了句:“好!好!好!甚久没听过如此仙乐了。喻兄,令夫人当真是才貌双全,德才兼备啊!”
萧姮起身看去,正是柳昭的哥哥柳如宴,旁边随行的竟然是喻珩。
他怎么也来了。
萧姮谦逊福礼道:“柳公子谬赞了。”
“我与喻兄只是途径此地,无意偷听,你们好好赏花,不用拘谨。柳昭,招待好各位贵客。”柳如宴拱手抱拳,客气道。
说罢,便和喻珩走了出去。
视线所及,喻珩的探究地看了萧姮一眼,萧姮莫名地看出了一丝欣赏和不解。
偷偷用手帕包了伤口,幸好这琴上没毒,要不然,今日可真走不了了。
萧姮走回位置上,对上柳昭担忧的视线,示意她不必声张。
自是张扬着气势,薄唇轻启:“不说赢得人可以提一个要求么。我的要求很简单,大姐姐上前弹一首《广陵散》。”
萧沁一听,立马炸了。
“我手疼,弹不了了。”
萧姮学着霍姌的语气:“哦,刚刚弹得有声有色的嘛,怎么我一提要求,就弹不了了。大姐姐莫不是想反悔?”
霍姌动了嘴皮,瞪了萧沁一眼,无声道:“快去!”
萧沁没法子,只能上了场,看着那把被动过手脚的琴说:“这琴断了根弦,还是换一把好。”
萧姮眉眼倒竖,一拍桌子,怒骂道:“断了根弦,我弹得,你怎么就谈不得了,大姐推三阻四是想对将军府不敬,还是看不起在座的官家小姐,难不成是看不起公主!!”
萧沁吓得抖了抖身子,心跳都停了半拍。
霍姌铁青着脸,没有吭声。
萧沁只能委屈地坐下,断断续续弹了起来。
只不过手指不敢使劲,好好的一首曲子,糟蹋得不成样子。
柳昭讥讽道:“这般琴技,真真是不堪入耳。”
萧沁憋红了脸,刚用了点力,又立马卸了。手指火烧火燎地疼,偏偏不弹完,萧姮不罢休。
到最后真的是边哭边弹。双手渗满了血。
心里却越发恨死了萧姮。
喻珩站在高处,将一切净收眼底,却不自然地看了萧姮一眼。
哪怕受了伤,依旧装作没什么事的样子。挺直了背,神色从容。
这般女子,真是倔强。
等散了宴,萧姮为了堵住幽幽之口,上了喻珩的马车,伪装出一副夫妻和谐的样子。
喻珩正翻着一本书,眉目疏朗,灿若星河,萧姮上了车也没什么反应。
等马夫赶着车,喻珩突然扔了瓶药过来。
萧姮慌乱着接了下来。
喻珩看了看她的手,嗓音醇厚,说了句:“把药擦了。”
萧姮这才慢吞吞地解了手帕,擦起了药。
这药膏是好,刺激着带伤口的皮肤却是疼得要命。萧姮疼得红了眼眶,却是一声不吭,也不哭,手上动作飞快,恨不得马上擦完了。
喻珩看得皱起了眉头,心脏像泡进了酸菜缸里,皱巴巴的。却依旧没有开口。
视线重新回到了书上。
等回了府,沅芷心疼得帮忙一个个裹上了纱布,眼泪一滴一滴砸了下来。
萧姮笑着安慰:“哭什么,不疼的。”
沅芷哽咽着道:“十指连心,怎会说不疼。以前小姐命就苦,好好的太傅千金,本就该捧在手心里宠着的。没成想嫁来了将军府,不是被蛇咬,就是手破了。小姐不心疼,奴婢可心疼得紧。”
萧姮苦笑着,语重心长道:“如今寄人篱下,哪能要求那么多,能过一天算一天吧。”
澧兰上了前,忿忿不平地说:“小姐说什么丧气话,小姐就是千金的命,合该千般宠着,万般呵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