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噩耗1(1 / 2)
——1946年春
那时在延安养病的毛公,在认真阅读了林/彪等人从东北发回来的电报建议,经过深思熟虑后,在45年的12月28日为□□中央起草了一份名为《建立巩固的东北根据地》的报告。
他在报告中提出:我党现时在东北的任务,是建立根据地,是在东满、北满、西满建立巩固的军事政治的根据地。在国民党已占或将占的大城市和交通干线的情况下,这种根据地应建立在“距离国民党占领中心较远的城市和广大乡村。”
这篇报告将东北的战略方针由“独占东北”改成为“让开大路,占领两厢。”历史证明这是极有战略眼光的远见卓识。这个战略方针为东北野战军取得全面胜利奠定了正确的方向和道路。
在这样的指导方针下,□□中央估计当时的东北地区经过谈判有实现停战的可能。为了争取到比较有利的谈判份量,在1946年1月13日,在暂时的停战后,毛公及中央要求东北民主联军(原称东北人民自治军)集中兵力“在我完全防御有利条件下(退避三舍后)给进攻之顽军坚决彻底歼灭之打击”,并指出“这是历史新阶段中的最后一战,将会决定东北今后大局”,“要不怕最大牺牲求得这一作战胜利”。
林/彪服从了毛公、□□中央对形势的分析和部署。他统率东北民主联军,按照□□中央决定,在出兵东北的苏联红军马林若夫斯基元帅的配合下,趁苏军总部从中长铁路撤军而国民党还滞留于西满的有利时机,在3月中旬攻占了四平,4月中下旬又先后攻占长春、哈尔滨、齐齐哈尔等重要城市。
至此,中长铁路的开原以北段全部处于共党的控制之下,形成了背靠北满,依据内线迎击大举北进的国民党军队的战略态势。
共党这面拿下了四平、长春、哈尔滨和齐齐哈尔等城市,自然会激起了重庆政府和蒋公的愤怒。蒋公宣称:四平乃“党国命运所系”,“没有四平就没有东北。
毛公和蒋公都是从政治需要出发,四平的决战迫在眉睫。内战的阴云不知不觉地就笼罩到东北那块饱受日本鬼子多年蹂/躏的土地上。
就在1946年的4月13日,□□中央致电林/彪和彭/真:“马歇尔已于12日动身来华,马到华以后东北可能停战,国方必于数日内攻克四平、本溪以利谈判……”中央要林总保住四平,保住得来不易的胜利果实。
毛公连连电令林总,要“不惜重大伤亡”,要“死守四平,寸土必争”。甚至提出了要“把长春变成马德里”,“化四平街为马德里”。
马德里是西班牙首都,该城军民在1936年至1939年浴血奋战,因其顽强抗击德国和意大利的入侵而闻名世界。
晚年的白丽梅在最后一次去养老院探望乔太太时,才得知曾经有将“四平变成马德里”的电文。她手抚乔太太已经翻毛边的资料片段,握着耄耋之年已行动不便的乔太太的手,俩人四目相对,忍不住涕泪横流。
但历史就是历史。
无论政府和政治人物为了谈判桌上的话语权如何博弈,无论后来的胜利者和史学家怎么评说东北的战局和归属,这块被日本鬼子侵占了十四年的热土上,那时就是有无数的年轻的生命充当他们博弈的棋子在厮杀。他们将热血洒落在这片饱受侵略者蹂/躏的土地上,他们还不知道这只是内战开启的序幕。
而那时的白丽梅和乔太太,在西北始终处于惊惶不安的状态。她俩一个娘家在四平、夫家在四平左近。另一个是四平人的媳妇且还不知身在军旅的丈夫是不是去参加了四平血战。她们就只能无奈地从报纸和电台广播里,得知当局愿意让民众知道的东北战局变化。无助地眺望四平的方向,暗暗为自己的亲人乞求漫天神佛的保佑。
4月18日,四平大血战开始。
罗介亭夫妻俩在给四平县政府的电话已打不通、电报也就发不出去的情况下,仍坚持写信回老家,他们期望万一白家和罗家能收到一封信呢。他们在信中没别的意思,就是劝父母亲赶紧到西安来。
可两家父母皆没有回信。
白丽梅因担忧亲人而陷入极度的恐慌之中。她早已经显怀。这一胎因是双胞胎,五个多月的肚子差不多快赶上第一胎足月时大了。
同样陷入恐慌的罗介亭,还得强撑着做妻子的主心骨。但他只能握住妻子的手,反复说一些苍白的、没用的安慰话:“岳父母一定不会有事儿的。”
“嗯。父母亲也一定会无事的。”白丽梅也安慰罗介亭。她心存侥幸地问:“他们会躲起来吧?”
躲起来?躲哪儿?
四平之战会只在四平吗?
四平的周边都免不了被波及的。
而且,罗介亭凭借他的历史知识和短短的从军生涯估量过,东北之重要,绝对值得双方投入更多的军队。在东北这块必争之地,至少得有几十万人在用火/炮、机/枪等□□进行血战。他不用去想都知道四平的墙头,会在火/炮的轰击下化为齑粉……
但这话他不能说。
他除了担心父母亲、岳父母,每天还有自己放心不下的事情。他没课的时候,就去看妻子上课,帮着妻子维持课堂秩序。他害怕一年级的小学生撞到妻子,更怕那些人事不懂的学前适应班的小孩子们在教室里跑来跑去。每看着妻子纤细的两条腿,支着膨出的肚子站到讲台上,他就提心吊胆,不忍直视也不敢走开。
他强忍住心中的恐慌,天天战战兢兢地在他上课以外的时间都陪在白丽梅身边。他恨不能每一秒都陪在妻子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