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鸿雁（2 / 2）

奶娘就连连点头说：“是啊是啊。小孩子魂魄不全呢。”“那到底是怎么吓着了啊？”白丽梅追问。

“唉，别提了。那天我带他上街，除了添置春装，还去了书店给他买书，说好了给他买完书，他陪着我去河洛图书馆。我从图书馆借了几本书，到期要还了。可我们才从书店出来，就听到空袭警报响。我赶紧拉着他，跟着人流去最近的图书馆。等警报解除了，才知道图书馆被炸了。还听说死了好几千人。在图书馆的无人幸存。我当时就吓得腿软，连路都走不了。”

乔太太没说自己被吓得尿裤子之语。她满脸的后怕、惊恐不安。白丽梅把孩子交给奶娘，走过去握住乔太太的手说：“幸好你没事儿。你这人福大命大，还有八十年的寿数要活呢。”

奶娘连声念佛，道：“是啊是啊。乔太太你善心大，善事做得多，这是你的福报。”

“对对。不是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么。我们经历了那么多次的爆炸都没事儿，肯定都是有福气的人。”

乔太太被白丽梅和奶娘的安慰到了，她放缓自己的语气，握着白丽梅的手说：“正纲虽然没看到图书馆的惨象，可能是我的反应太激烈，他就被吓病了。唉！别说是他这么大的孩子，就是我也连着吃了好几天的安眠药，不然合眼就自己猜测炸死的人都是什么惨样子。”

“也真难为你了。”白丽梅轻拍乔太太的手背。

“是啊，你自己带着孩子，偏又是这样多灾多难的日子，你可要多多在意自己的身体。别带大了孩子，熬坏了自己。”奶娘提醒乔太太。

“嗯。我会小心的。白妈妈，谢谢你提醒我。”乔太太感激地谢过。她知道白丽梅和她奶娘的感情好。这两年生死相依的二人，看她俩的相处，跟一般人家的母女也相差无几。

白丽梅接着又问起乔家小少爷来。

乔太太抿嘴笑道：“小满那姑娘帮了我不少忙。她心思伶俐，有她引导着，再说这孩子到我这儿也不大，如今已经不记得老宅的事儿了。嗯，振山去年春节写信回家了，我公婆把那丫鬟嫁人了，她那一大家子沾亲带故的，基本都打发出府了。”

白丽梅笑着说：“慧兰，那孩子比我第一次见到时强壮了太多了。你带的真好。养恩大过生恩的。等他长大了，自会孝敬你的。”

乔太太应和白丽梅的话点头，心里盼着乔正纲长大以后能跟亲生的孩子一样。

这一话题聊到尽头，白丽梅转而问起公债的事儿。

乔太太摇头道：“学校也难。每个单位按照在编的人头数派下了需要认购的公债额。还不是每个人都要如数掏钱。那前线不仅是枪支弹药缺额大，就是我们在后方，要是有足够的飞机大炮，日本鬼子的轰炸机也不会如入无人之境，肆无忌惮地轰炸洛阳和西安。你说是不是？”

“很是。”白丽梅点头。“原来高炮团在西安的时候，日本鬼子敢来，有高炮团和咱们的飞机迎战。可随着飞机和高炮团都抽调走了，跟轰炸机再来，我们这儿就只剩机/关/枪迎敌了。”

这真是一言难尽的事儿。

毕竟宝鸡作为抗日物质的生产地和集结地，上千辆汽车来回穿梭各地，不仅把各种物质运进去，很快又把各种物质分送去抗日的前线。

宝鸡比西安更重要，更需要保卫好。

可集结了战斗机和高炮团包围的宝鸡，还是没能避免得了每日被空袭。

快中午的时候，小满拉着乔家小少爷回来了。

乔太太爱怜地给孩子擦汗，小满在奶娘的指点下给孩子准备洗脸水。白丽梅捏捏明显变壮实的小男孩脸颊问：“喜欢这学校不？”

“喜欢。比母亲的学校好。”

白丽梅笑笑对乔太太说：“慧兰，要不你到西安来吧。我总觉得西安会比洛阳安全些。”

乔太太却说：“西安是比洛阳安全，但他父亲距离洛阳近，他得便会回来看看孩子。”

白丽梅见她这么说也就不再相劝，把大小两个孩子收拾妥当了，一行人掐着时间去学校的后门，乔太太订的小汽车也准时到了。

小满带雀跃不已的乔家小少爷坐去前面。小男孩很有气势地指点司机往哪里开车。

司机笑：“小先生走一遍就记住路了，真厉害啊。”

小孩子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乔太太就在后座对白丽梅说：“正纲的记忆力好，空间能力也好。我带他去陌生的地方，他很快就能辨别出东南西北，找出我们家所在的方位。”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昨天的

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