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囚四十四天(1 / 2)
莺莺思绪恍惚,并没有注意到张公公所念的是‘太子钦容’,而非三皇子钦容。
她不知道的是,在张公公来前另外两道圣旨已经送去清波居,一废一立,废的是品行不端难担太子之位的景兆时,立的是天意所属、深肖朕躬的太子景钦容。
当张公公念完圣旨时,顾家众人的谢恩声使莺莺醒神,张公公含笑看着莺莺道:“顾姑娘,还不接旨?”
莺莺被姑母掐了一下,抬起僵硬的手臂将圣旨接过,起身时她脸上实在是笑不出来,顾曼如见状笑斥了句:“你看这孩子,都高兴傻了。”
这么说着,顾曼如身后的女官云心从袖中掏出银子塞到了张公公手中,张公公笑着推辞了几句,直到顾曼如发了话才收下。
不只是他,跟随前来的随行太监们也都得到了赏赐。如今莺莺可不只是皇后侄女这么简单了,张公公将赏银收好奉承着莺莺:“那老奴,就提前道一句太子妃娘娘安好了。”
虽说圣旨中良辰未择,但武成帝为了巩固钦容的太子之位,定会让二人尽快成婚。
等张公公一走,莺莺就将圣旨塞到了顾凌霄手中,她真的快要急哭了,拉着姑母的手求助道:“姑母你快帮帮我,莺莺不想嫁给三哥哥。”
“胡闹!”顾曼如难得凶了莺莺一次,她点着她的额头斥责道:“看看你刚刚成什么样子,不下跪不接旨还敢对着张公公甩脸子,乖儿你这还没当上太子妃呢,就不怕张公公将你这恶行告给陛下!”
莺莺不仅不怕,反而还问道:“若他真的告诉了陛下,那陛下能一怒收回这圣旨吗?”
这回不等顾曼如来训斥她,顾爹爹就先开口吼她:“老子看你就是皮痒欠收拾了!”
这些天莺莺表现乖巧,又因为受了伤身中情人喃,顾爹爹最近对她很温和。莺莺已经很久没听到顾爹爹这般暴躁的吼她了,莺莺见顾爹爹撸了袖子似要打她,连忙跑到姑母身后躲藏。
顾家院子瞬间鸡飞狗跳,最后还是顾凌霄趁着姑母阻拦顾明致时,捞起莺莺溜了出去。
“你这丫头,真是该聪明的时候犯傻啊。”顾凌霄将莺莺送回了清波居。
见莺莺心情低落,顾凌霄以为她在生顾明致的闷气,于是劝道:“别怪爹了,他最近为了你的事头发都愁白了。”
那件事过后,就算钦容和武成帝再怎样掩盖事实真相,可朝中大臣不是傻子,仍有许多人精通过蛛丝马迹发现了疑点。
就算钦容帮莺莺保住了清.誉又怎样?要知道只兆时太子躺在她房中这一点就足以摧垮所有,莺莺清不清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已经没有人敢娶莺莺。
莺莺可以不在意这些,可顾明致身为她的亲爹如何能不在意?
商讨多天,这件事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由皇子迎娶莺莺,而且这个皇子一定要身份尊贵在权势上能与兆时太子抗衡,唯有如此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毕竟,没人会相信,身份尊贵的皇子会委屈自己娶一个清誉受损的正妻,更何况他本身就有权有势,不需要拉拢顾家就能在朝堂站稳脚跟,而钦容则是最佳人选。
这些事顾明致都有和顾凌霄商讨,甚至都想好如何拉下脸让顾曼如去钦容那探话了,谁也没想到钦容会先他们一步求陛下赐婚,而且用的理由不是负责,而是心悦。
顾明致都来不及高兴,今早就听闻自家女儿昨晚同三殿下吵架的事,他本身就压着火,再加上圣旨到时莺莺的一系列反应,成功让顾明致动了怒。
“莺莺,不管平日里三殿下多纵容你,可他毕竟是皇子,如今还是太子殿下,你不可对他胡乱发脾气。”顾凌霄揉了揉莺莺的脑袋,耐心劝解着她。
他们家从小就是如此,莺莺顽劣惯了经常会被顾爹爹追着打,而他们亲娘早早故去,所以每次都是他冒着危险把人抱出来,再轻声细语哄着妹妹。
莺莺抽了抽鼻子还是有些委屈,其实她一点也没有怪顾爹爹,就是气自己摆脱不了嫁给钦容的命运。顾凌霄讲给她的道理她都懂,可懂得并不代表愿意,她扯住顾凌霄的袖子,可怜巴巴喊着哥哥:“莺莺真的不想嫁给他。”
“……真的不想!”
顾凌霄惊讶:“你平日里不是最喜欢太子殿下的吗?”
不只是他这么想,就连顾明致和顾曼如也是这个想法,正因如此,莺莺今日的表现才会让顾家人不解。
“我不喜欢他了,我真的不喜欢他了。”莺莺将这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可是根本就没人信啊。
她将脸埋到顾凌霄的胳膊上蹭了蹭,把话又重复了好几遍。可她说再多遍又能怎样呢?如今圣旨已下,想让陛下收回圣旨比登天还难,更何况若是这赐婚的圣旨真做了废,那莺莺才是真的被毁了。
顾凌霄离开后,莺莺回房发泄了一通仍不满意,想找人倾诉又不知找谁。她不由又想起了兆时太子,若没有他这荒唐事捣乱,莺莺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兆时太子如今已不能再被称为太子了,武成帝仁慈到底还是偏心这个儿子,只是废了他的太子位做回普通皇子。
毕竟是前太子,有钦容这个现太子在他的存在就是一根刺,武成帝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封景兆时为安平王,待参加完太子大婚后前往封地落安,无事不得归。
往好听了说就是远离朝堂当个土霸王,往难听了说就是流放。毕竟落安城处于西.南边境贫瘠偏僻,实在不是什么好去处。
随着兆时被废,武成帝对他的看管也比前几日宽松,虽说兆时仍不能出房门,但武成帝却允许旁人去看他了,于是莺莺趁着这个机会去找了他。
正值日央,阳光大盛,而景兆时的房内门窗紧闭,层层帐帘下遮住外面透进来的阳光,内室最为朦胧昏暗。
莺莺往前走了两步停下,短时间内没能找到景兆时。房中静的只余窗外的蝉鸣,莺莺不由出声喊他:“兆时?”
啪嗒——
内室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细微的声音引来莺莺的注意,她正要抬步往内室走,低哑发干的声音传来:“别进来!”
莺莺顺势停住,想到之前景兆时对她做的那档子事,转身坐到了外厅。
“没想到你还会来看孤。”兆时太子才开口就顿住,很快又低嗤了句:“我还算哪门子孤,已经成了废太子。”
莺莺刚好将他的话听去,她随口接上:“你可以自称本王啊。”
再怎么说还混了个王爷名号。
屋内的人似乎愣了下,接着笑着道:“顾莺莺,你不会安慰人就闭嘴吧。”
这个时候对他提那讽刺的平安王,无疑就是在对他捅刀子扎他的心。
“谁说我在安慰你了?”顾莺莺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品出从尊贵太子跌到落魄王爷的落差感,才闷了句吐出三个字:“你活该!”
他就是活该!
“你说你太子当得好好的干嘛突然犯蠢,我顾莺莺是哪里惹到你了让你那般糟.蹋?”
“现在好了,你的太子之位被钦容抢走了,我也被赐婚给了他,你现在高不高兴开不开心呀?”莺莺气是真的生气,她气的恨不能把钦容揪出来打一顿。而她也没忘兆时那日的挣扎,就好似他被人强迫了般,抱住她时浑身僵硬动都不敢动,被莺莺一碰反而先惊得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