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都是分、闲话（2 / 2）
虽然不想再成?为有身契，生死不由己的奴仆匠人，可光靠自己活着？老?方头心下没有那么大的信心。权衡之下，目前他想的是，借着如?今大家都在山里，先处的亲近些，等着出去了，外头安生了，再寻个离着那小郎君就近的地方安家，到时候即便再不济，生死关头，也能有个求助地方。
这样的盘算他不知道思量了多久，方柱子也只知道的，所以这老?头一说，那边他就跟着点了点头，低声说道：
“能存下这么些东西，也不知道当初在这里安家的时候，劳动了多少?人，费了多少?功夫，能有这样的本事，确实不是什么寻常人。而这么一个孩子，能在山里靠着打猎活下来，这本事也一样不凡的很?。这样的人，等着出去了，必定是个出息的。阿耶，你?说，若是咱家那两个孩子能跟着学点本事……弟子什么的，可比其他人更亲近。”
这也是个敢想的，听得老?头直点头。只是苏半夏如今到底是个孩子，他们也不知道这合不合适，便是这边苏半夏同意了，那这后头的家人是不是能同意？
想了想老头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先看看吧，还有?的处呢。”
这是再议的意思了，这国人啊，别的本事可能有上下，可这拖延的本事，简直就像是骨子里带着的本能，谁都能来上一二。
方家这里再说苏半夏，另一头今儿刚回?到自家的柯家的婆媳也在说苏半夏，说的还是一样的事儿，苏半夏的家当。
“你?是没瞧见，那粟米黄灿灿的，瞧着可好了，半点沙子都不见。”
柯王氏这一辈子，吃的苦受的罪实在是不少?，到了这么一个年级，旁的已经不会多想而来，眼睛里最着紧的就两个字：粮食。所以看得那是相当的仔细。这会儿说的时候，嘴巴都带着几分馋意，看得柯山都没眼瞧，只好撇着头，不去看老?婆子的样，只用耳朵表示一下存在感。
“上次你带回来盐的时候，我还说估计是难得的珍贵东西，今儿一看，那一包居然全是这样细致的好货，你?说，这小郎君到底有?多少?好货？”
这可不能当没听见了，在这么让这老?婆子说下去，像是他们贪图人家东西一样。
“行了，别人家的家当，你?弄这么清楚干什么是？没得让人以为咱们家有什么黑心黑肺的心思，别忘了，人家可是救过你?儿子命的。”
这一句戳中了柯王氏的心，一下子就停下了刚才的喋喋不休，转头看了一眼自家儿子，再看了看孙子，然后叹了口气说到：
“我知道好歹，就是再心里想，也不会干这样的事儿。咱们家如今能安安生生的活着，能看到天下安生的希望，那都是早年你?在牢里与人方便积攒下的福分，想想隔壁的钱家，那个下场……我可不敢瞎来，没得让孩子们将来遭罪。只是可惜了咱们家那些家当罢了，要是当初能带出来，咱们这日子也不至于如?此。”
说起这个，不说老两口没了声音，就是柯大郎他们夫妻，也一时停住了干活的手，沉默了起来。作为牢头，早年间他们家日子过得还是不错的，住的也是衙门胥吏们聚集的地方，大业年间，那里有?多繁华，多安定，真是说一句路不拾遗，夜不闭户都成，毕竟那都是官家人对吧，没什么不长眼的来捣蛋。
可后来呢？天下乱了，逃的逃，死的死，可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让人趁机寻仇的，像是隔壁的钱家，人丁比他们多，家业比他们大，就是灾荒最厉害的时候，都比旁人多些吃的，可一夜间，这一家子全没了，就因为早年那钱大郎做差役的时候，收了人家的银子，在堂上下了重手，将个被冤枉的打了个半身不遂，回?去不到三日就没了。
到了天下大乱，官府管不住的时候，人家可不就是来寻仇了嘛，不但是当初那冤枉人的松了命，就是这收了钱的人家，也一个个的都没了下场，一包耗子药，毒死了全家不说，门上还让人用血写下了“血债血偿”的话。不知道吓住了多少?人。
也自那个事儿之后，那衙门胥吏聚集的地方一下子空了，能活着的都开始逃散，生怕再遇上这样的事儿，都说公门之中好修行，可见这衙门里，暗处的孽有多少?，真敢自称手里干净的基本没有?，谁不心虚呢。他们家也是如此，匆匆带着能带走的东西，躲进了山里，一躲就是多年，耗空了所有?。
“天道好轮回?，善恶自有报。唉！咱们如?今安生些，将来等着出去了，也能太平，我上次听着，那占了长安的大唐，是前头皇帝的亲戚，那个唐国公李家的郎君，想来到时候行的也是差不多的规矩，均田制下，男丁永业田，口分田总是不少?的，以后咱们安安生生的种地，日子总能好起来。”
老?头低着头，对于自家如?今的日子他也一样感觉难堪，感觉艰难，早年间他也曾沙场退敌，纵横一地，中年时，也曾在县衙人脉广博，说话有?声，谁能想到，老?了老?了，却连家都败了呢！天下大乱啊，不是他这样的小人物敢掰腕子的，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他还能怎么办？除了说这些个希望的话，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柯王氏到底闭了嘴，可这屋子里的气氛却凝重起来，就是铁娃这样的孩子，都有些不敢出声了，一个劲的往他娘怀里钻。到是柯大郎摸了一把儿子的脑袋，难得张了嘴，对着他爹妈叨叨道：
“这也挺好，小郎君大气的很?，干活就给工钱，三斤粟米比以往都多。”
是的，他们父子忙乎了三日，也没白忙，这粟米他们也得了，虽然不多，可却让柯大郎感觉挺值。
他这一开口，那边老?两口尴尬了，合着他们这是成了不知足的？春娘看着公婆脸色不怎么样，忙在下头扯了扯丈夫的衣裳，一个转头，去做饭了。对于苏半夏家到底有?多少?家底，这个她是不关心的，反正没她的份，她也不妄想，只要自己男人孩子能吃的好，那就怎么的都成。
而在两家人都絮絮叨叨的寻思苏半夏家底的时候，苏半仙在干嘛呢？嘿，得了这么些分，又难得家里人少了，这时候他不赶紧的去泥草屋子，抽抽奖，增加增加家底，还等什么时候？忙乎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