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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赞走上前,严声厉色道:“好了!都别闹了!”他藏在胡子下面的脸快要黑成一团,满脸都是阴郁气息。但那三人正上头,哪个肯理他。
王赞蹙起眉心,一抬眼又与林清悦的目光对了个正着,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忍了忍,没憋住,他猛的拔剑削下一片树杈,怒吼:“满寨子的人都在看,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那无辜中剑的桂树,“咔嚓咔嚓”落下来一片树杈,撒了三人一身。
那吴娘子几人顿时不闹了,显然都有些怕他。
吴娘子的相公恨得咬碎一口银牙,却只能往肚子里吞,他不满道:“寨主,我请离。”
王赞抬起手示意他等会再说,他走到林清悦面前,脸色藏在阴影里,语气带些强迫道:“你……乖乖待着,我……处理完事情,再带你去逛。”
林清悦理解的点点头。
王赞便满意的摸摸林清悦的头,随后带着一干山贼,离开了林清悦的屋后。
屋后的桂树,在风里单薄的舞了舞枝干。
它好惨!它才是最无辜的那个!
日光倾斜,明灭的光落在林清悦的脸上,没人看到他的嘴角挂起了一抹奸计得逞的笑。
等这伙山贼全去了议事厅,林清悦立刻出了门,他还记得之前王赞带他去蒲惊寒所在的柴房时所经过的路,上次之所以要去看蒲惊寒,其实也是为了认路。
他躲开这几日记在心里的守卫位置,一路顺畅得不可思议,很快,蒲惊寒所在的柴房便近在眼前。
柴房门依旧紧紧闭合着,林清悦想到上次进去时看到的画面,陡然有些心疼。
这间柴房除了正门,里面并未留下半扇透光的窗,也就是说,蒲惊寒在里面与被关在小黑屋里毫无差别,也幸亏蒲惊寒现在双目失明,分不清日光,这若是换了个视力健全的,只怕要被关出病来。
他小心翼翼拨开了柴房的门,万万没想到里面却没有人。
林清悦眉尾一挑,心想:不会吧不会吧!蒲惊寒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跑了吧!
柴房里漾着一层灰,在阳光里漂浮动荡,林清悦抬脚踏进去,待要细看,突然一把冷剑架上他的脖颈。
可恶,这熟悉的感觉。
他赶紧“啊”了一声,那横在他脖颈上的剑果然迟疑了一下。
蒲惊寒微侧着脸,问:“哑巴?”
林清悦热泪盈眶,您能记得我的声音,真是我的荣幸啊!
他连忙回答:“啊啊!”是我!自己人!
说着,他抬手将剑推开,又去扶蒲惊寒,并问道:“啊?啊啊啊?”你怎么样啊?
那指尖差一点就碰到一起。
蒲惊寒悄悄缩了缩手,压抑着本能,说:“我听到外面的动静,觉得今日时机不错,便想去救你离开。”说着,他微微垂下眼睑,眼底神色变幻莫测,低声道:“没想到,我们想到一块了。”
林清悦的心,立刻“咯噔”了一下。
完了,蒲惊寒在怀疑他。因为着急在护卫或刺客找上门之前离开,他一时情急竟是忘了哑巴的人设。
他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哑巴,怎么可能在山贼寨子里混得如鱼得水,甚至还能找准机会出来救人。
林清悦几乎下意识就想丢开蒲惊寒,但指尖刚动,他心底又是一颤:不能跑,蒲惊寒竟然已经决定要去救他,想必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所以才敢在满是山贼的寨子里行动,他此刻要做的应该是打消蒲惊寒的疑虑,等离开后再做打算!
想清楚后,林清悦拽紧了蒲惊寒的胳膊,假装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说:“啊啊啊!”我们走吧!
他仰着脸,目光紧紧锁着蒲惊寒的眼睛,等确认蒲惊寒还不能聚焦后,才略微松了口气。
不慌,只要丞相还以为他是哑巴,就还没到走进死路的时候。
蒲惊寒应了声“好”,两人便一前一后的离开。
山寨正门肯定不能走,那儿定会有留守的山贼,而其他地方林清悦也还没有去过,他仔细想了想,忽然觉得从他的屋后下山也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理由则是因为那位李大壮兄弟。
一开始,林清悦只是觉得李大壮的声音很是耳熟,但方才看到蒲惊寒的刹那,他忽然福至心灵的发现,那李大壮正是他与蒲惊寒烤兔子那夜遇到的,在小溪对面偷/情的人。而他的屋后也是李大壮的偷情点,想必从这里下山应该也很便捷。
林清悦想通后便带着蒲惊寒往那走,绕过桂树向北,果然发现一条人迹罕至的小道。
他松了口气,心底刚涌起一股劫后余生之感,忽见一道绿光陡然升空。
“咻——”
是信号弹!
林清悦蓦然看向蒲惊寒,那绿光骤亮,只在蒲惊寒的脸上逗留一瞬,却足以让他看清蒲惊寒眼底浓重的墨色,那墨色掺了绿,叠在蒲惊寒琥珀色的瞳孔上,仿佛笼着一层魔气,诡异得让人双腿发软。
蒲惊寒扔掉信号弹的残壳,冷淡的说:“走吧,去与我的护卫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