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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7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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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京城皇宫

皇帝萧景带着一行人前往太后所住的坤宁宫。

寝殿里太后梁庆珍半躺在雕凤敞床,一张慈祥的老脸很苍白,不住地咳嗽。

老太监刘福在一旁侍候,担忧地道:“太后主子,您可千万要保重凤体,您这日夜忧思安王,眼睛都哭瞎了,可如何是好啊?”

“衡儿一日不归,当母后的心痛啊!”梁庆珍老泪纵横,“衡儿那孩子孝顺,哀家一向当他是亲骨肉。为何失踪的不是哀家这把老骨头,而是衡儿那么好的孩子!”

一帮奴才在旁伤心涰泣。

刘福看向寝殿门外,一名身穿龙袍,年约三十,气势威仪的男子站在外头,后方还跟着一票带刀侍卫。

“奴才等,叩见皇上!”刘福率一干太监宫女向皇帝请安。

梁庆珍视线模糊地看向门外,“是皇帝来了?怎么也不让人通报一声。”

“给太后请安。”萧景威严地走进殿内,向梁庆珍微一躬身。

“快免礼、免礼。”梁庆珍虚扶他一把,内心却相当不悦。皇帝登基后一直尊称她为母后,自从安王失踪,皇帝竟然连母后都不叫了。终归不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

坐靠在床头,太后微仰首,视线径直‘看’着皇帝,“景儿啊,可有衡儿的消息?”

皇帝萧景失望地摇了摇头。

太后梁庆珍询问,“有还是没有?”

萧景意外,“太后,你的眼睛?”

“安王失踪,太后日夜以泪洗面,已经生生哭瞎了眼睛……呜呜……”回话的是老太监刘福,说着,他便与几个宫女太监一并哭了起来。

“皇帝面前,不得喧哗!”太后皱眉,一票奴才止了哭声。

萧景瞧着太后慈祥温和的老脸,心忖着:不就是你示意他们这么说的,装什么?

太后等了又等,居然不见皇帝关心她的眼睛,不由心思微沉。

萧景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除了忧愁,不见其它,掂量了一下,才道,“夜衡失踪数月,音讯全无。朕已下令禁卫军、各地府衙全力寻找安王,若是寻到安王者,重赏黄金千两、良田千顷,为官者,官位连升三级。可惜,凤祥国的国土都快翻遍了,仍不见夜衡踪影。”

“衡儿……我的衡儿啊。”太后老泪纵横,“也不知他现在可安好?”

“安王在京中有几大要职在身,他向来公事严明,尤其对我这个兄长,绝不可能不打招呼便人间蒸发。”皇帝操心了数月,眉目疲惫,神情担忧不已,“他一定是被劫持了,甚至……遇害了。”

梁庆珍闻言,几乎昏死过去,双手大力不受控地拍打着盖在腿上的被褥,“衡儿啊,母后的衡儿绝对不会有事的!”

萧景微敛着眼睛,看着太后激动的脸色,语气平静,“太后放心,朕也绝对不会允许安王出事。他可是朕唯一的胞弟,没有他,朕当年也坐不上这皇位。”

“那是,皇帝当加派人手寻衡儿。”

“不用你说,朕也会的。”萧景微讽了声,“倒是太后的眼睛,朕会找最好的御医给你医治。”

“有劳皇帝了。”梁庆珍虚弱地靠着床头,太监刘福贴心地给她身后塞上一个枕头,“哀家乏了。”

“那朕就不打扰太后休息。”皇帝萧景带一干侍卫离开坤宁宫。

晋王萧慎等一行人走远了,这才从寝殿侧门走进太后寝殿,一挥手,一干太监宫女全退下。

“狗皇帝,来看母后居然带那么多带刀侍卫,好像母后会杀了他似的!”晋王萧慎一张阴毒的脸充满怒气,尤其不满皇帝萧景的行径。

“他是已故的施妃肚子里出来的,又不是你母后的儿子,他的作派,不奇怪。”太后梁庆珍一改温和慈爱的表相,面色犀利,“他已怀疑安王的失踪与哀家有关,苦于没有证据,哀家这太后之位才坐得稳。绝不可让安王回京,否则……”

晋王萧慎连忙点头,“儿子明白。岳父势力范围,拢季城那边,不论城内外,已严加搜查。”

“不光是那边,其它区域,也绝不可放过。”

“母后放心,儿臣已部署妥当,定不会出差池。”

梁庆珍眉头深锁,“你让哀家怎么放心?你不是说了,你携那几位一同打造的大牢,位于边境,天高皇帝远,固若金汤。里面的人只进不出,安王是怎么插了翅膀飞出来的!”

“是一个叫宛娘的女子那儿,出了疏漏。具体事宜,已向您禀报过。”晋王拳头紧握,“母后放心,无论如何,儿臣也会在安王回京之前,弄到他的尸首。这京师,有我没他!”

“皇帝派遣出去搜寻安王的人马,哀家会尽量帮你阻截。”太后眼眸涌现恶毒的光芒,“皇帝失了安王,如同失了一臂。奇欢疯尸散之毒,是时候给皇帝,还有那票拥戴他的大臣偿一偿了。”

“可是,因安王失踪,这些人全都加强了警惕……”

“不管用什么法子,守株待兔,总能见缝插针。”太后炯利的眼神坚定,“安王失踪,皇帝若再出事情,皇帝后嗣最大的皇子也就四岁。这天下可就是你的了!”

晋王萧慎一脸的贪欲,“儿臣这就去安排。”

……

另一边,萧夜衡施展轻功带着颜水心到了树坡镇外,他容貌打眼,不宜出现在人前,便在镇外一处破庙藏起来等候。

颜水心独自去了镇上买马车。

镇子很小,总共两条长街。建筑是白墙灰瓦,靠近镇边缘,甚至还有黄泥屋舍。

今天恰逢集市,附近村寨的人都来赶集,人流甚密,倒是热闹。

沿街两边不但商铺成排,在街道两侧,卖各种杂货的小贩热情吆喝。

颜水心向路人打探,到了最热闹的市集,这里有个地方专门卖牲口,几个商贩从别处牵来了几匹马在树下栓着出售,却没有卖马车厢的地方。

“姑娘,买匹马吧。”一名商贩见她来回看,连忙指着栓在树下的四匹马说,“一百五十两一匹,任挑。”

“一百五十两?”颜水心指了指自己,“你看我像有钱人吗?你这价开得太高了。”

中年马贩看着她普通的衣着质料,“一百二十两,不二价。”

“别家开价一百两,我估计八十两就能成交。”其实别家也开一百二十两的价。颜水心胡诌的,打量了一下他的马,“你这马也没什么优势,我是拿来拉马车的,怕你的马都跑不动。”

“怎么会。”马贩一拍马屁股,马儿仰天长啸了一声,“听听,这马儿声音多洪亮,保准能吃苦。”

“八十两我就挑一匹。”她往别处走,“我去别家看看。”

“姑娘,慢些。”中年马贩是个汉子,叫住她,“九十两银子这价钱是不可能的,除非是老马,活不了几年的又有什用?我这马儿刚三岁,正是使役最好的年龄,贵有贵的道理。这样吧,九十五两,我卖一匹。”

“最多九十两。”颜水心还价。

她可不富裕,多剩几个钱,就能多省点钱在路上吃好点,住好一点。

“九十两在涂州碰上甩卖可能买得到。”中年马贩也想做这一笔生意,“可是,我这些马就是从二百里外的涂州进过来的,我总得挣些银子,食宿费也得花钱。”

颜水心也不废话了,“你卖就卖,我还得省点钱做别的花销,再贵,买不起。我给的价,你多少有的挣了。”

“行行行。”中年商贩说,“这地方穷,买得起马的人不多。我这也好些天没开张了,要不是住附近的村里,有老小要顾,也懒得在这穷镇营生。”

颜水心指着其中一匹马上的马鞍,“鞍送我。”

“你给个一百两,我还送你。这么便宜,送不起。你实在要,一百个铜板,成本价了。”

颜水心也知道对方不会再便宜了,于是同意,开始挑选马匹。加起来要跑跑停停一千多公里呢,得好好选。

“姑娘,大叔我就给你推荐这一匹马吧。”中年大汉指着那匹白马,“这马健实,毛色光亮,日跑百里不在话下。”

“您就省点心,我不要歪瓜劣枣。你说的这匹……”颜水心凑近了看,闻了一下马身上的味,“头与屁股不整齐,骨骼不够健壮,马蹄还有损伤,身上还有淡淡的药味儿。怕是前不久这马才生过一场病。”

马贩没想到她是个行家,“你这目光倒精准,行行,你自己挑。”

颜水心挑了一匹高大的棕色马,“这马身强体健,虽然品质不优,却是你这四匹马中最好的一匹了,代步拉个马车倒是合适。”

“真那么优质的马,进价太高,买不起啊,够用就成。”中年马贩解下她看中的马匹,把套马头的缰绳递给她,“真是最好的被你买了。”

颜水心付清钱,接过缰绳牵在手里,“大叔,问一下,哪儿能买到马车厢?”

“这镇上没卖的。”马贩指了一下前边的路口,“前边巷口的豆腐铺转个弯,那条巷子都是卖旧货的商家,还有很多当铺,你去问问有没有旧的马车厢。”

“多谢了。”颜水心牵着马匹,去那巷子里挨个旧货铺的问,有一家铺子有个很旧,漆都掉光了的车厢卖。

但开价九十八两银子,颜水心嫌贵,再添一点,都能买个新的了。

凑巧有个来买东西的大婶看她问车厢,说她上工的东家有个旧车厢不要了,准备贱价卖给旧货铺,只要五十两。

颜水心见这大婶身后还跟着两个小丫环,旁边有摊贩还跟她打招呼,应该不是坏人,且就在前面,跟着去了。

那是一户高门大院,奴仆成群。

颜水心直接跟去了后院一个杂物间,里面堆着一个很旧,不掉漆,内里布置舒适的马车厢。

车厢是木制结构的长方形,厢内的地面是红漆木板,要是铺上被子,还能当成床睡。后半靠近厢墙的位置摆了张包了垫褥的长椅,椅子靠背后面还可以放行李。

厢身侧面从木墙上伸出一块六十厘米长宽的正方形木板,可以在上面放茶杯或吃的东西,不用的时候,折叠起来贴在墙上,不占地方。

两边都有车窗,还挂着帘子。只不过帘子旧得褪色了。

颜水心分外满意,连忙付了五十两将它买下来。

大婶乐呵呵地接了银子,还好心地让下人帮她把马车厢套到了她买的马匹上,“姑娘也是个实诚的人,五十两银子你买了个实惠。要是卖到旧货铺,他们那些黑心的,开的价低到我不想卖。”

“大婶是这东家的奶娘吧。”颜水心也与她聊着家常。

“姑娘可真聪明。”大婶打量着她,“我看你这模样长得好看,买得起马车,家也不那么穷吧?我们少爷正准备讨个媳妇儿……”

颜水心估计对方想牵红线,连忙说,“我已经成亲了。”

“那挺好。”

“大婶,我不会驾马车,您能不能派一个车夫送我一程。我要去涂州省亲,去市集另外找车夫又怕人不实诚。路上我包食宿,工钱还给双倍。”颜水心装着发愁的样子。

那大婶一听,似乎对条件很满意,“我儿子徐闯会驾马车,不如让他帮你?”

“当然好。”颜水心又从怀里掏出半两银子递给她,“这是定金,我还要去买些东西,你让你儿子准备一下,回头在镇外的破庙外汇合。”

大婶说了他儿子的相貌,她随意编了个涂州长平街小四巷的地址,以免被当成坏人。

于是,交易是达成了。

虽然往南不是京城方向,离拢季城近,排查不严,但还是有官兵在搜查。

专门针对一男一女当重点。

她不会驾古代的马车,萧夜衡的相貌不宜在外露脸当车夫。

那么,找个车夫,二男一女,避耳目,再适合不过。

颜水心牵着马车走在镇道上,去买了袋米,调料少量、两个架锅的铁角架,又买了几块腊肉,三个碗等东西。

看到镇上有些女子长得很高大。

估计是靠近关外的原故,有外族血统。

她心生一计,还按萧夜衡的身量买了两套女衫,头饰。包括一个送的斗笠。

自己又买了身丫鬟衣着穿上。

看到路边有卖包子的,要了二十个热腾腾的包子,颜水心这才牵着马车出了镇子,走到了破庙前。

一个大约二十几岁、长相平凡的年轻男子已经背着个小包袱等在那了。

男子一看到她,马上拱手,“是杨姑娘吗?小的徐闯。”

颜水心的名字,在牢册中已该死亡,她不敢用真名,就化名当成李有柱的表妹杨茹,“是。我是远山县人士,夫君杨彪经常打我,不给饭吃。我便出来找了活儿干,专门伺候我家小姐。小姐……叶宁。小姐是个很好的人,只是不喜说话。你有什么事儿,同我说便成。”

“好嘞。”徐闯满口答应。

萧夜衡躲在破庙里,起初看到一个男人等在外头,心生警惕。

焦灼地等待中,总算看到心儿牵了马车返回,心头的大石总算落了地。

颜水心让徐闯牵马车等在外头,她独自拎了个小包袱进了破庙,走到庙后的院子,才想找萧夜衡,却突然被人一把紧抱住。

熟悉的拥抱,那颈项边温热的男性气息,无一不诉说的抱着她的男人是萧夜衡。

“夫君,我回来了。”她微仰首,深情地盯着他半残缺的面孔,“回到你身边。”

“心儿!”萧夜衡箍紧她,独眸中的爱意烫得灼人,“本王好担心你。”

“就是去买个东西,没事儿的。”她在镇上也碰到了官兵,只不过,他们要抓的人是宛娘的容貌。

她真的是一万个庆幸,当初冒充宛娘出牢。

不然的话,萧夜衡不能露面,她再不能,两人可就得喝西北风了。

从包袱里拿出油纸包的二十个肉包子,他吃了六个,她吃了三个。

将余下的包起来,她指了下包袱里的女装,微歉意地道,“王爷,要委屈你了。”

萧夜衡先前听到她与徐闯在破庙外说话,她称自己为小姐,又看到女装,立马明白,心儿是要他男扮女装。

他二话不说地解了身上的衣服,穿起了她新买的合身女裙。

颜水心小心地看着他换女衫的举动,“让你装女人,王爷不生气?”

“你都能装成丫鬟,本王扮个女装又何妨?”萧夜衡定定地瞧着她一副丫鬟打扮,却掩不住贵气,“何况,本王的样貌太惹眼,附近还是有排查的官兵,女装掩人耳目再好不过。”

她再次感慨,他是个能屈能伸的人。

等他换好女衫,她又拿出之前买的化妆品,给他化了个大浓妆,脸上的粉厚得可以涂墙,连他左颊的疤都给盖了。

再给他罩上一顶白色的斗笠,轻纱遮面,保证谁都不认识他。

颜水心打量着他一身绫罗女衫,个子高挑,风一吹,笠纱随风飘荡,真有那么一丝绝代佳人的味道。

“我还真想扮个相公,你当娘子。”颜水心微笑,“可惜,我得省钱,不能再破费去买适合我穿的男衫了。”

“刚才那么盯着本王,是本王俊吗?”

“是你美。”她乐了,收拾好包袱,与萧夜衡一道出了破庙。

徐冯见‘杨茹’扶着一位个子高挑的佳人出来,看不见其相貌,拱手,“这是叶小姐吧,小人徐闯,是杨姑娘雇佣来的车夫,见过小姐。”

萧夜衡微一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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