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伏地,丢雷!(1 / 2)
俞幼悠的回答过于肯定。
今日的风极大,兴许是被风沙迷了眼,百里空山的眼也微微眯着,情绪难测的模样。
他居然反问了一句:“狗毛?”
为什么百里空山对这?团狗毛的兴趣这?么大?
俞幼悠琢磨着难不成这?位剑修其实?还有热爱毛绒绒的隐藏属性?
也对,一般小说设定中,这?种外表冷漠的人其实?都有颗柔软的内心。
既然是同好?,俞幼悠瞬间就觉得亲近起来?:“是狗毛,我在丹鼎宗山门附近捡到的,估计我们宗门里面有条漂亮的野狗,前辈若是也喜欢,四境大会结束后我找个机会拿骨头把它引出来?,抱着给您摸摸?”
她说得很?严谨,送是不可能送的,要真找到了那条野狗俞幼悠准备自己养,最多就让百里空山撸两下。
算起来?百里空山救了他们两次了,于是启南风也跟着热情补充:“前辈若是喜欢,我给您剃了狗毛送来?!”
其实?一开始正?是启南风说那是狗毛的,后来?俞幼悠偷偷闻了闻,上面还真的有股类似于犬类的味道。
不过倒也不臭,反而?有种被阳光晒过的棉花的暖融融味道,睡觉的时候握在掌心揉一揉,嗅着这?味道会睡得很?香,感?觉像是边上躺了只香香的大白狗。
见多了光秃秃且发臭的丧尸犬后,俞幼悠可太喜欢这?些毛绒绒了。
“……”
百里空山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他在修真界见识多了讨好?自己的人,畏惧自己的人,甚至还有想杀自己的人。
唯独还没见识过丹鼎宗特产的沙雕。
百里空山最后选择无视掉这?个神奇的物?种。
下一刻,他强势的灵力猛地绽开,将身上那些蛇血都蒸发得干干净净。
方?才?那些浓重的血腥味顿时消散,惊鸿剑又恢复成了冰雪雕成般的美丽,就连他身上黑袍的褶皱也都变得平整了。
虽然百里空山仍是穿着那一身浓重的黑,但是那头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衬得肌肤越发白,在阳光下,他是个仿若透明般的干净清冷美人,再不复方?才?的血腥。
饶是见惯了这?张脸的剑修们都悄悄吸了口气。
果然原文诚不欺我,这?样比起来?黑市那些勾人的妖族少年算个屁,刚才?合欢宗的梅长老也逊色了。
当初忍过了妖族少年的俞幼悠这?次没忍住,微挑眉暗暗啧了一声。
百里空山倒没计较,或许他压根不觉得有人敢调戏自己。
他抬手,一道灵力卷携着俞幼悠掌心中的毛团手链飞起,最后落到了他的掌心。
百里空山转身,把蟒尸往俞幼悠的方?向踢了一脚:“给你了。”
拿一条化神期的异兽尸体换她的链子,也不算欺负小孩了。
而?后他一手持剑,另一只手握着手链,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离去。
俞幼悠愣了愣,然后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这?群人。
包括几位长老在内,大家身上都被刚才?的异蟒突袭弄得狼狈不堪,个个都被黄泥和杂草弄了满身,脏兮兮的不像样。
若是没有记错,刚才?那团狗毛都被她的脏手弄了点儿泥上去了,就这?样把手链给牛长老,等会儿那团白毛铁定要成黄毛。
俞幼悠瞬间反应过来?。
她悟了。
她心想百里前辈可真是面冷心热,知道她不能把手链带进万古之森,还特意把手弄干净了才?来?帮忙拿手链!
就说嘛,喜欢毛绒绒的人不可能是坏人。
至于那条蟒尸,俞幼悠没觉得那句话是对她说的,她还以为是百里空山要给身旁的俞长安。
毕竟人家是小龙傲天,化神大能觉得“此?子不凡”然后赐予宝物?是再正?常不过的桥段了,而?且不凡到连父辈的敌人都愿意示好?,这?样果然也很?爽很?小傲天。
于是在众修复杂的眼神中,俞幼悠无比真诚地对着百里空山的背影道谢——
“那就劳烦百里前辈帮我保管了,待四境大会后我再来?拿,谢谢您嘞!”
同样不知晓百里空山到底是什么人的启南风自以为悄声地问:“听说剑修都很?穷的,你就不怕他不还你法宝吗?”
俞幼悠信心满满:“怎么可能?除了咱们的马长老,哪个前辈这?么不要脸会贪掉晚辈的一件法宝和一团狗毛?你看人家连这?条化神期蟒尸都不稀罕,像是缺法宝的人吗?”
百里空山脚步不明显地一顿,没回头,继续往前走。
马长老不敢说话:“……”俞幼悠你知道你差点死?了吗?
剑修也不敢开腔:“……”我们百里师叔原来?是这?么乐于助人的人吗?
刚才?一直沉默的狂浪生回头看了眼,发现已?经看不到百里空山的背影后,他才?松了口气。
他对着俞幼悠竖了个拇指,发自内心地赞叹:“俞师妹,你是真的勇士。”
边上的另一个剑修师姐也按了按心口,低声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跟百里小师叔说这?么多话呢,你居然不怕他。”
其他剑修亦是赞同地点头,就连姜渊看向她的目光都离谱地多了一丝钦佩。
俞幼悠很?纳闷,原文中百里空山的戏份不多,等他戏份开始展开后,那部分书册又被丧尸给咬烂了。所以她只知道这?人身份神秘,且跟俞不灭屡次作对,还是个冷美人。
虽然不知道后面百里空山会不会被俞不灭收服,但是就现在看来?他还是俞不灭的对手。
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是大善人啊!
她问剑修们:“他不是挺热心的吗?是不是因为平日对弟子太过严厉,所以你们都怕他?”
就跟上学那时候的学生都害怕班主任一样?
剑修们像看异兽一样盯着她:“热心?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俞幼悠为剑宗这?群不懂事的晚辈们叹气,她看向姜渊,问道:“原本商定的是你师父来?,结果他没来?,只好?让百里前辈来?救场对吧?”
姜渊抱着剑,脸色不太好?地点头,却?还是为自己师父辩白:“师尊他定修炼到了要紧的关头……”
“管他有没有要事,已?经商定好?的事没来?就是失约了,你看百里前辈临危受命匆匆赶来?西境,都没歇一口气就要跟异兽做生死?搏杀,若不是他,刚才?我们都要被异兽吞完。同为化神期前辈,总不可能就你师父要修炼,别人就很?空闲吧?可是他说过一句委屈吗?没有啊!”
俞幼悠一脸谴责:“刚刚甚至没人向他道声谢!”
姜渊:“……”
其他剑修也一脸怔怔,不知道该说什么。
姜渊很?难忍受有人不尊重自己师父,尤其是听到俞幼悠这?样明吹百里空山,暗里在贬自己师父,他心中更加不快。
于是冷声道:“竟把他同我师尊相提并论,你怕是从未听过百里小师叔做过那些事吧?”
这?次,沉默了好?久的苏意致都低声开口对俞幼悠解释:“听说百里前辈行事略……古怪。”
边上的盾修们亦是点头,显然是听闻过此?人的凶名。
“岂止是古怪?”姜渊面无表情道:“是滥杀,修士也好?凡人也罢,死?在其剑下之人不计其数。他疯起来?了甚至连同门弟子都能残杀。”
“三年前,紫云峰有位金师兄很?是仰慕百里师叔,他和同峰的赵师姐即将结成道侣,大婚前曾特意去拜访百里师叔,想托他做自己的主婚人。”
“百里师叔当天果然来?了,然而?他一道剑气将大婚现场劈成两半,非但搅了这?桩婚事,还手段残忍地将金师兄当场斩首分尸,若非掌剑真人出面庇佑,只罚了他去了牢山崖畔思过,否则他定要被废去修为逐出山门!”
“可怜赵师姐失了一段好?姻缘,可怜那敦厚善良的金师兄,竟于大喜之日惨死?在了那疯子的剑下!”
这?事儿显然在修真界传遍了,毕竟残杀同门后辈这?种事堪称魔修行径,就连盾修们也跟着点头表示听闻过。
不过听到这?里,有个女剑修皱了皱眉,似乎想起了什么:“姜师兄不提那位金师兄,我竟忘了一件事……”
“数月前,正?好?轮到我在山门外值守,有个凡人妇人带着个少年前来?说是寻她拜入仙门的夫君,说她那夫君带走了家中所有财贯,只留下刚出生的幼子便?离家修行了,说是安顿好?了便?要接她们一家团聚。结果她苦等了十年也不见得夫君归,就上山来?找了。”
“我见她可怜,就问了那位负心人的名字,帮着去查了弟子名录却?寻不到此?人,她便?带着孩子哭着离开了。”
女剑修面露犹豫:“你一提我才?想起来?,那负心汉好?像……跟那位金师兄同名。”
众剑修诧然,显然没料到还有这?个反转。
只是他们印象中的百里空山就是个阴郁的疯子,杀人一般都不需要理由?,所以一时间不敢信。
不过他们也不敢随便?开口便?是。
姜渊板着脸,咬定了先前的说法:“斯人已?逝,怎可玷污逝者清白!”
刚吃完了大瓜的俞幼悠漫不经心:“那活人的清白就能随便?玷污了?”
“……”
眼瞅着这?两人又要杠上,最后还是合欢宗的梅长老过来?缓和了气氛。
她先谨慎地看了一眼,确定百里空山又不见踪影后,而?后才?放松地笑道:“方?才?出了点意外,随机传送阵法现在已?恢复,你们抓紧时间进去吧。”
其他三境都快进去半个时辰了,落后的东境也不好?再耽搁。
于是东境的年轻修士们朝着随机传送阵走去,原本还乱糟糟的东境队伍一离开,现场只剩下那条巨大的蟒尸和几个元婴期的长老。
眼下百里空山已?走,方?才?噤声的其余三境长老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甚至连已?经重归天顶的三位化神期大能,亦是目光隐晦地看向了那具蟒尸。
悬壶派的那位元婴期长老有些难耐,悬壶派主攻毒术,而?那条巨蟒的尖牙上显然带有剧毒,若是能将其收为己有……
他向前走了两步,又想起百里空山那一剑的威势,于是犹豫着止步看向天顶。
苏真人正?守在上面,他当然也知晓此?物?对宗门有多大好?处,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感?觉不到百里空山的气息了,那疯子素来?不按常理行事,想来?也不会安心等在四境大会保护一群小孩子,定是已?经离去了。
所以苏真人便?未曾制止,而?是朝着下方?的后辈微微颔首,示意他大胆去取。
得了许可的悬壶派长老心中稍定,他心想仅取两颗毒牙而?已?,百里空山总不可能不给同为化神期修士的苏真人和悬壶派面子吧?
他走到东境众位长老面前,敷衍地拱了拱手说:“眼下异兽已?伏诛,也是时候商议该如?何?划分这?条蟒尸了。”
东境的实?力是垫底的,往日里北境是瞧不上他们的,更莫提主动搭话了。
眼下说是商量,其实?更像是居高临下地告知而?已?。
所以悬壶派长老也并不等东境众长老回答是或否,他已?经朝着蟒尸走去,又自顾自开口道:“我悬壶派只要那对毒牙,其余的便?留给你们——”
在悬壶派长老走到蟒尸正?前方?,刚伸出手的那一瞬间,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把还散发着寒气的剑自天边飞来?。
它快像阵飞掠的霜雪,幻影般自悬壶派长老的肩膀穿透而?过,凌厉的剑气将后者伸出去的那整只手削下来?。
淋漓的鲜血在众人眼前绽开,同时,一条胳膊也掉落在地。
“啊!!”
悬壶派长老疼得嘶喊出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另只手捂着断臂处不断发抖。
他跪倒在地,狼狈地催动着灵力去治愈伤口,但上面残余的剑气太过凌厉,他的灵气刚覆上去便?被搅碎了。
悬壶派长老疼得几欲昏厥,他艰难往后爬,向苏真人求救:“老祖救我!”
苏真人脸上变幻莫测。
他盯着那把悬在空中的剑,一股死?亡威胁从中浮出,同为化神期,他竟然也被这?股威压震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