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 2)
贺缺在阮芽这里养伤的这几天时间,阮芽都没再离开过小屋,贺缺偶尔能看见她拎着锄头笨拙的打理田地,更多的时间,她似乎更喜欢往后山跑。
贺缺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习惯,他这几天也只了解了离开这里的路,除此之外,就没再乱跑。除了……他看阮芽那个小身板在耕地的时候,秉承着不吃白食的想法,现在耕地的工作变成了他的。
为此,阮芽还不知道从哪儿拿了一个大号的锄头给他,让他好好干。
贺缺安稳的过了几天种田的日子,他竟然觉得这种日子还算不错,不过他有一点疑惑的地方。
这一天,在阮芽给他熬药的傍晚,他问:“这几天你不需要去外面吗?”
“啊,我正想和你说这件事。”阮芽摇着蒲扇,看着砂锅下明灭的火光,说道:“这是最后一碗药了,你的身体恢复的速度超乎我的想象,你已经不再需要我为你治疗伤口啦。”
贺缺一怔,下一刻,他反应过来阮芽是什么意思。他问:“意思是我可以走了?”
“你还想留在这里吗?”阮芽反问。
贺缺不假思索的回答:“当然不是!”
“那就好,也省得我赶你走啦。”
贺缺冷嗤:“你这清汤寡水的地方,并不值得我留恋。”
说完了之后,贺缺自发的去到灶台准备晚餐。末世第二十年的土壤非常神奇,譬如在那片田地里,受到精心照料的农作物生长得很快,贺缺每天都能用新的蔬菜来熬粥改善伙食。
等到吃完了晚餐之后,贺缺刚想说话,阮芽提着那盏煤油灯就跑了,根本不给他开口说话的时间。贺缺又告诉自己,他不能吃白食,然后心安理得的将锅碗瓢盆连带着熬药的药罐子给洗干净了。
这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贺缺回到小屋睡下,但今晚他不知为何,始终无法入睡。他这时又忽然想到,似乎没有听见那个小姑娘回来的声音。
阮芽喜欢晚上提着灯去看她的花草,往往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就会回来,但今晚好像已经不止半个小时了。
贺缺从不怎么柔软的床上坐起来,黑暗中,他的目光移到了窗边放着的缺了个口的小花瓶上,里面还养着前几天晚上她送给他的花枝。
贺缺一开始觉得摆着能净化空气,所以就把它放在这小屋里养着,今晚看见这花枝,他就想到了那个小姑娘。
所以她怎么还没有回来?
贺缺辗转反侧片刻,下了床,往外走去,他轻车熟路的越过药田与田地,然后停住脚步,寻找着阮芽的踪迹。
这里真的非常黑,贺缺找了好久,才找到蹲在花丛间那一个小小的身影。那道小小的身影几乎就要融进黑暗中,只偶尔跟着摇曳的鲜花一同颤抖。
“诶……”贺缺朝着阮芽开口,他这才想起来,他还不知道阮芽的名字。他只能喊她:“小姑娘。”
阮芽温柔的声音随着风飘进贺缺的耳朵里:“你怎么过来啦?”
贺缺没说他是特地来找她的,毕竟他们只是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尤其是明天他还要离开这里。
“我睡不着,过来逛逛。”贺缺垂下头,注视着脚下的土地,小心避开姿意绽放的鲜花,走到了阮芽的身边。
阮芽蹲在地上,盯着贺缺的脚步,她看他走得那么稳,羡慕的说:“你晚上还能走得这么稳,真厉害。”
“你不把你碗里的胡萝卜挑出来,时间久了你也可以。”贺缺在她旁边坐下。
阮芽安静了一瞬,然后不满的说道:“其实那片田地的作物,都是我用来招待客人的,我本不该吃。”
“你南瓜粥不是喝得很开心吗?”
阮芽:“……”
其实平时两人只能在早晨和傍晚遇见,说上几句话,除此之外是没有太多别的的交流的。但从这仅有的交流中,贺缺心知阮芽伶牙俐齿,难得能让她哑言。
贺缺心情愉悦,唇角不由自主的翘起,他说道:“你的灯呢?”
黑暗中,阮芽漂亮白净的小脸垮了下来,她回道:“我没看清路,摔了一跤,灯摔坏了。”
“灯坏了就坏了,你坐在这里做什么?”
“你不要明知故问。”
贺缺用陈述的语气发问:“你是不是怕黑,所以不敢动。”
“是人就有弱点,我怕黑难道不可以吗?”阮芽理直气壮的反问:“你难道就没有弱点吗?”
贺缺嗤笑:“我当然没有弱点。”
“你有。”
“什么?”
“我的锄头。”
“呵。”
“其实我也怕我晚上看不见东西,会踩到我的植物们。其实在这里坐一晚上也很好呀,我喜欢青草与鲜花的香味……阿嚏……”阮芽一句话尚未说完,就打了个喷嚏。
贺缺笑出了声。
阮芽轻哼了一声,然后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要不要我带你回去?”贺缺这才问。
“不要,我就在这里休息了。”
“那我走了。”贺缺站起来,三两步就走出了这片花丛。
阮芽绷不住,喊:“我改变主意了,你带我回去吧。”“机会只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