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技不如人（1 / 2）

李峤的想法跟展椒不谋而合。

但是，这个案子还存有疑点，比如说，秦家其他人都是被利器所杀或者是被伪造成利器所杀，为什么只有秦夫人一人是悬梁自缢？

凶器到底是什么？又在哪里？

展椒猜测，凶手一定还把凶器留在案发地点，不是因为他匆忙之下忘记带走凶器，而是他根本毫不畏惧凶器会存在指向性。凶器很有可能就是秦宅里原本就有的东西，并且凶器上残存的证据也已经被处理干净。

“宅子里有没有水缸或者水井？”

展椒问话，秦生点点头，表示院子里有一口水井。

“那，去水井里捞一捞吧。说不定，在水里就能找到那消失的凶器。”

一炷香的功夫不到，李峤和秦生就从院子里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把小菜刀，湿漉漉的，应该是凶手从秦宅的厨房随手拿的。

果真如展椒所想，凶手在挑选凶器上是就地取材。既然前天夜里下过一场大雨，那么案发时间应该是在这场大雨之后，否则地上的血迹一定会被雨水冲刷。

看来案发时间已经可以确定为昨夜。

突然，李峤想起方才围在秦家门口的那些百姓中，那位先生说过的话。

昨天夜里买官的恶霸萧冲曾被人目击在秦家门口。

展椒推断，灭门惨案的凶手除了他没别人。

凶手是萧冲不假，可动机呢？案发过程呢？还有很多疑点没有解开。

展椒从厢房回来，手里多了几张印着萧府花笺的信纸。

“萧冲是不是见令慈貌美起了歹意？”他问向秦生，秦生点点头。

记忆中的父母一直都是举案齐眉，可是有一天母亲从市集上买东西回来后，一切都开始变得微妙。那天母亲哭哭啼啼回家，给秦生撞见了，秦生询问，母亲却死也不说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可从那以后，母亲就鲜少出门，有什么东西需要采买也都提前一天告知父亲让父亲帮她带回。

听秦生陈述，展椒有了完整的推断：案发当天，应该是萧冲登门拜访，来到秦家直截了当地对秦账房提出霸占其妻的无理要求。秦账房气急，可他毕竟是个书生，敌不过膀大腰圆的恶霸，于是被萧冲给活活掐死了。萧冲冲动杀人之后，在逃跑的路上撞见喝酒回来的秦家老二，两人扭打在一起。秦家老二的头撞到花坛，昏了过去。他为了防止秦家老二醒来闹事，就去厨房拿了把刀趁其昏倒将他捅死。

至于在厢房中熟睡的爷孙俩，或许是萧冲杀红眼后，顺手一并杀害的。

“那我的母亲呢？”秦生听到这里已然面色发白，扑通一声瘫坐在地。

秦夫人听见动静走出房间，看见自己的亲人全都倒在血泊之中。萧冲面露凶光，抬手就把杀人的刀丢进水缸。刀上的血色融在清澈的水里，越来越淡，最终被流水冲刷。水缸上飘着的薄薄浮萍吞没了利器，转眼间，罪恶被掩藏起来。

萧冲对秦夫人说，给你一天时间，好好考虑要不要来萧府做县令夫人。

说完这句话他就走了。

他信誓旦旦，以为丧夫丧子的秦夫人会为了荣华富贵妥协于他。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走后不久，秦夫人自缢于房梁，选择了殉情，选择了陪自己的家人自己的挚爱一同死去。

肉/体会死，爱情不死。

这就是真相。

展椒与李峤二人带着秦生走出秦家时，门外的人群依旧没有散去。欠钱的胡糊涂跪坐在秦家门前，双手握拳，额角青筋暴起。他朝秦家的方向叩了三个响头，用力之猛，叩完后额头都破了一层皮，嘴里低声念叨着自己对不起秦账房。秦账房一直劝他戒赌，他一直戒不下来。现在人没了，愧疚感将他的心填满，要不是周围人拦着，他兴许会直接拔刀砍了自己那用来赌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