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91章长留山事毕（1 / 2）

唐湘湘突然觉得后背一凉。

她缓慢转过头去, 果然见到他们尊上就站在她的后。

唐湘湘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一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她抬起手，同明决打着招呼：“嗨，尊上, 您回来啦？”

乔挽月似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明决的到来, 一心放在手下的长琴上, 琴音袅袅，方问渔边的凊芜仍旧目光呆滞不知疼痛护在方问渔的前，众位友看着这一幕也挺心疼, 他们中有些年纪大的, 也知些方问渔与凊芜间的往事，但是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为方问渔是在凊芜失踪后才转成魔修的, 所此前对方问渔还抱有几分同情。

可事上，方问渔早在很久前就背着他师父开始修魔，更是趁着凊芜不注意时, 将她杀害，把她做成一个无知无觉无情无爱的傀儡，这样她就永远只能陪在他的边，永远不抛下他。

琴音如珠落玉盘, 泠泠不绝，凊芜的眼中似乎划过一丝神采, 僵硬的容多了点笑意，然而那就像是风中的残烛，很快熄灭，她整个人再次被一片黑暗阴郁所笼罩，她将同方问渔永生沉沦在狱中。

方问渔抬起双手，银『色』的丝线在日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 仿佛在嘲笑众人如今只能做这些无用功，他轻蔑笑了一声，扬起下巴，十根手指上的傀儡丝轻轻一抖，凊芜张开双手，双剑在她的手中挽出万千幻象。

方问渔看着凊芜的背影痴痴笑起来，反正如今他已经是受重伤，命不久矣，可是能够在死前过来看看这些人『露』出这样为难的表情，还能有凊芜伴，那也没什么值得难过的了。

他这一生并没有得到多的善意，只有他的师父，了他为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得到的温情，她收他为徒，带他修炼，一步一步导着他该如何在这个修真界中生存，只是他知的越多，越不能忍受自己的平庸。

他无意间在一古籍上看到了修魔的功法，他犹豫许久，最终没能抗拒诱『惑』，当他一次吸干了一个修士后，修为突飞猛进，得到了凊芜的夸奖，从那一刻起，方问渔就不能够控制得自己，他表上仍旧是凊芜的乖乖徒弟，可是私底下，却是越来越疯魔，同时对凊芜的执念也越来越深。

方问渔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他师父知他修了魔，她怎么做。

他怕在凊芜的眼中看到失望的目光，怕凊芜丢下自己，怕自己再也见不到她，所他先下手为强，在自己生辰的前一日，对凊芜下了手。

这样，他师父就永远不丢下他了。

凊芜没了思想，手中的双剑胡『乱』着在半空中挥去，众位友不想伤了她，只能一再的后退忍让，方问渔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笑容更甚刚才。

友们似乎只能这么同方问渔干耗下去，虽然他们不有什么损失，但就是别的憋，让人很不爽。

他们没有办法，可是尊上他总该有些办法的，只不过他这人向来冷情，对修真界的生生死死大多是冷眼旁观，不知他如今成了亲，态度有没有改变。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众人转头看向明决，但见明决的手中的山河剑已经被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柄玉箫，放在唇边，配合乔挽月的琴音，轻轻吹奏起来。

琴声与箫声融合在一起，他们的眼前出现无数的幻象，那是他们一生中最美好的事，只是很快这些友们就清醒过来，眼前的幻象也如同泡沫般破灭，什么也不曾留下。

他们抬头看向明决与乔挽月，只就这一幕来评价，他们二人也算是郎才女貌天造设的一对。

然而一想到这两人平日里处其他是个什么样，在场的友们心态多少还是有点崩。

众人心中齐齐叹了一口。

方问渔此时的体就已经是强弩之末，刚才被幻象所『迷』『惑』，为了打破这幻象，几乎是耗尽了他最后的一点生，他能够清晰感受到自己就要死了，丹田正在缓慢破碎，他不久前还为自己融合了天魔之，从此后在偌大的修真界再没人是他的对手，然而现却是了他重重一锤，他所求之事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罢了。

方问渔踉跄了一下，终于撑不住，坐在上，他对着凊芜招招手，：“师父，过来。”

凊芜的动猛顿住，她转过来，走到方问渔的边，随着方问渔的动而蹲下。

“师父……”方问渔轻轻叫了一声，凊芜没有任何反应，

方问渔突然之间有些后悔，想让她对自己笑一笑，哪怕是再看他一眼也是好的，可她的眼睛里空空『荡』『荡』的，再也装不下他，他想起自己刚被凊芜收徒弟后的某个春天，她穿着鹅黄『色』的长裙，手里拿着刚刚在山下买回来的糖人，笑意盈盈看他。

然再也回不到那个时候了。

这丝后悔之意只在方问渔的心中逗留了短短的一瞬，即便是死，他也一定要同凊芜一起死去，他来就是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东。

他将凊芜揽进自己的怀中，他叹了一声，凊芜便闭上了双眼。

乔挽月停下手，清冽的琴音在此时戛然而止，方问渔怀中的凊芜猛睁开双眼，再不似从前那般浑噩，她此时背对着众人，友们不清楚她的情况，为事已至此，就连他们尊上也没有转圜的办法，他们心中做下决定，等这次从长留山回去，一定要加强座下弟子们的思想德育，绝不能培养出个方问渔这样的狗东来。

现在与从前的记忆在凊芜的脑海中交织成一片，她抬起手，无声无息穿破了方问渔的胸膛，从他温热的胸腔中取出一颗心脏来，当她往回收回手的时候，那颗心脏还在她的手中砰砰跳动。

凊芜不理方问渔脸上错愕的表情，低头看着手中的心脏，有些疑『惑』喃喃问：“竟然也是红『色』的么？”

众人和方问渔一样，被凊芜的动吓了一跳，他们都为她再也无法清醒过来，如今看着她手中捧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他们记忆中的凊芜，还是好几百年的凊芜，那时候她善良又心软，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伤害，修真界只要有友需要帮助，她定然尽全力助，绝没有任何保留。

那时候她也曾被欺骗过，被伤害过，只是一腔热血从不曾冷却，她怀着最大的善意去对待自己所遇到的每一个人，修真界里有很多人不大喜欢她的行事风，却也佩服她能够一直保持着这一颗初心。

而现在，这位从不曾伤人的凊芜将自己的纤纤玉手探入方问渔的胸膛当中，只为看一看她这个徒弟的心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方问渔在最初的惊愕过去后，他抬起头对上凊芜的那双眸子，时隔多年，他终于又一次在这双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影，他的心脏已经不在体当中，可灵魂空缺了多年的那一块终于被填补好，他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一般，将怀中的凊芜抱得更紧一些，贴在她的耳侧，轻声赞叹说：“师父，你真美。”

鲜红的血从他的嘴角溢出，滴答滴答落在这只凊芜的肩膀上，方问渔眼皮一点点耷拉下来，呼吸愈加的微弱，他开口缓缓说：“我将留在我边这么多年，我不后悔，有些遗憾的是，因为一点私心你保留了一点神智，你现在好像不愿意和我死在一起了。”

方问渔的眸光闪过，他微微张开嘴，低下头便要向凊芜的肩膀上咬去，无论如何，他还是想要带着这个人一同离开，乔挽月指尖微动，一银白神光向方问渔『射』了过去，那白光落入方问渔的嘴中，直接将他的一口银牙打碎了一半去。

唐湘湘切了一声，拨开人群走了上去，将凊芜一把从方问渔的怀中拉了出来，凊芜愣了一下，心脏从她的手中掉落，她低头看着脚下的心脏，唐湘湘一脚将它踹得远远的，她对凊芜：“看这恶心的东干什么，不怕后吃不饭？”

凊芜没有什么反应，从方问渔利用她害死了无数曾经熟的友那一刻起，这个人就不再是她的徒弟了。

方问渔杀过凊芜一次，可此时看着凊芜就这样将自己的心扔在了上，竟也觉得心痛，急之下，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整个人奄奄一息，却因为凊芜不如他曾经设想的一样与他死在一起而吊着一口，不肯死去，他像从前一样，每次做错了事就『露』出一副可怜的模样，对着凊芜说师父，徒儿错了，他期待凊芜的怜悯，为这一次凊芜还心软原谅自己。

乔挽月觉得这话有些耳熟，刚才明决好像也对自己说过，她抬头往明决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在明决手中的玉箫上微微停顿了一下，此前明决与那位银人前辈都有在她的前吹过箫，那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这两个人有些许像，最后又觉得这个念头过荒谬，故而没有深想。乔挽月摇摇头，将长琴收进自己的灵物袋中，而后起，人群中央的方问渔不知说了什么，唐湘湘正冷嘲热讽：“说话都漏风了，也不撒『尿』照照自己，你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