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九章（1 / 2）
早晨一觉醒来,她那月姿华容的漂亮丈夫近在眼前,长睫毛如同黑凤蝶栖息在他眼睑上，她的心激动得打着旋儿，比任何时候都更幸福，耐不住亲近的冲动。
“早安，克里斯。”她抱着他吻了一下。
“早安。”克里斯蒂亚诺心不在焉地应道，不断耸动着细巧的鼻翼，偷偷闻自己的味道。
芳妮大为好笑——他昨天洗了几百次澡，用了所有配方,在身上喷了几瓶香水，还老是不放心，总觉得那股腐臭挥之不去，羞耻得受不了,甚至把她赶到了另一间卧室里，拒绝和她洞房——不过,凌晨的时候，她照样耍流氓爬上了美人的床。
“真的不臭了。”她说，还凑到他颈间闻了闻，“你不是臭臭花了，是最香的马德拉玫瑰。”
他一脸怀疑。“真的？”
“我骗你干嘛？”
“你不可靠,我放屁你也会说是香的。”
她禁不住咯咯笑。“但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少来了。”克里斯蒂亚诺没好气地推开她的脸，掀开被子下床。“我去洗澡。”
她咧嘴一笑：“好啊，我也一起——”
“不可以，小色鬼。”他笑骂道,把枕头丢到她身上。“工作时间快到了，你也要上学了。”
芳妮直接追过去，从背后一把抱住他。
“那你就要丢下新婚太太么？”她轻哼道，“我还没享受完蜜月呢。”
他回头瞥着她，一脸无奈。“好吧，一起来。”
她马上跳起来狂吻他，把他也给逗笑了，于是他俩便搂抱在一起，一路上嬉闹不止，然后好好洗了个鸳鸯浴，全世界完全被爱情给浸透包围了。
这会儿，小克里斯蒂亚诺刚刚睡醒，还有些迷迷糊糊的，正在早餐桌边打哈欠。芳妮这会儿见了他，比任何时候都喜欢，于是异常热情地将他一把抱起。
“儿子，早安。”她嬉笑道，“叫妈妈。”
小克里斯蒂亚诺懵懵地看着她，棕色大眼睛睁得圆圆的。“啊？”
克里斯蒂亚诺哑然失笑，搂住她的肩膀，向儿子解释道：“你的愿望实现了——我们昨天其实去结婚了，你可以叫她妈妈了。”
小克里斯蒂亚诺瞬间讶异地张大了嘴：“真的吗？真的？”
“当然，爸爸干嘛要骗你？”
小克里斯蒂亚诺还是难以置信，困惑地挠了挠头，努力消化这件事。“这么快？”
“你不想这样吗？”克里斯蒂亚诺笑问道，摸摸他的脑袋，“你不是很早就想要我们结婚，让芳妮做你妈妈吗？”
芳妮忍不住微笑，握住小克里斯蒂亚诺的手，轻柔地说：“我们以后就真的是一家人了呢，永远在一起。”
闻言，小克里斯蒂亚诺也顿时眉飞色舞，天真的大眼睛盈满亮光。
“那我现在真的有妈妈了？”
他们齐声回答：“是的。”
小男孩终于开心地笑了，分别拥抱了他的父母，空气里升起了一股暖意，把他们的灵魂都融化在了一起。
然后，她望向克里斯蒂亚诺，眼对着眼，脸贴着脸，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她对他们正在开始的，未来悠长而不可分解的婚姻生活，充满了幸福的憧憬，而他微微地笑着，棕眸中传递出与她相通的心情。他们倾心相许，崇拜依恋，纯洁、舍身、忘我。
这回，克里斯蒂亚诺先吻了她，比面包上的蜂蜜还要甜。
顾忌幼儿在场，不好太过亲热，他们不得不克制荷尔蒙，她便努力坐近他，像婴儿一样缓缓靠在了他的怀里。
“你还想不想要更多孩子？”她突然问，挠了挠他的手心。
他怔了怔，笑道：“你想为我生孩子？”
“当然。”她轻声说，“我想想就开心。”
他转向小克里斯蒂亚诺，悠然问：“你还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吗？”
小克里斯蒂亚诺立即举着刀叉手舞足蹈，眉开眼笑：“要啊，要啊。”
芳妮马上也笑了，抱着克里斯蒂亚诺的腰，眨巴着眼睛问：“他要，你要不要？我今天不吃药了？”
他吻了吻她的鼻尖，无奈地笑道：“我当然也想要和你生更多孩子，但你还太小了。”
她不满地皱着眉：“我不小。”
“但你还在上学呢。”他轻戳了一下她的脑袋，“过几年再说吧。”
稍微冷静一点，她自然也明白这种事草率不得，只好闷闷不乐地低下头，一声不吭。
看出她的不快，克里斯蒂亚诺抬起她的下巴，轻轻一吻，温和地笑道：“急什么？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她近距离欣赏了一会儿丈夫的俊脸，很快释怀，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得意地宣誓主权。“好吧，反正，以后你的孩子，只能从我肚子里出来。”
葡萄牙人微微一笑，低头贴着她的鼻尖，亲昵对视，而后顺手摆弄起了她脖子上的吊坠。那里装着他的一缕头发，已经制成了琥珀，将千万年长存，即使有一天，短暂的生命逝去了，它还会保留着这一刻的芬芳甜蜜与温柔情思。
克里斯蒂亚诺心头无限感慨，柔情脉脉，突然又好奇地问：“我们就这么结婚了，你家人会怎么想？”
芳妮头一回开始考虑外界的反应。
克里斯蒂亚诺的手机扔到了大马路上，隔绝了亲友的连环追问，而她也干脆关掉了电话，懒得听家里人唠叨，他们便在自己独立的空间享受甜蜜，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管。
她仔细思索了一阵，耸耸肩说：“他们肯定会很惊讶，不过，最后应该只会为我高兴。”
“可他们不介意你结婚太早么？”
“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十八岁就能嫁给自己的挚爱。”她轻快地说，“更何况，罗纳尔多和我结婚，占便宜的明显是我，他们干嘛要生气？”
他忍俊不禁，温柔地握住她的手，两枚象征永恒的钻戒靠在了一起。“我会让他们明白你有多幸运的。”
她笑了笑，又不确定地问：“倒是你的家人——这么重大的事，你不和他们商量就去做了，他们会怎么样？”
克里斯蒂亚诺面露迟疑，看来还从未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很快，他也露出轻松的笑容，向她眨眨眼：“我娶到了一个那么可爱的妻子，他们当然也只会为我高兴。”
她无奈地撇撇嘴：“那最好了。”
他又露出不放心的眼神：“不过，我们总得和他们好好吃一顿饭——你不会又去找你的教授吧？”
“别那么记仇好不好？”她白了他一眼，笑意柔和，“现在他们真的是我的家人了，我还有什么好胆怯的？”
克里斯蒂亚诺轻笑着抱了她一把，试探地问：“那我们今天就补一个烧烤派对怎么样？”
她没有表现出一丝不乐意的情绪，答应得异常轻松爽快。
“好啊。我晚上有考试，正好吃饭的时候回家——你今天会让我多吃点肉吗？”
“当然。”他欣慰地笑道，赏了她一吻，“那么，早点吃饭，我送你去上学。”
她愉快地点点头，拿起了吐司面包，享受这辈子最美味的一顿早餐。
独属于他们的二人世界是如此静谧美好，唯有幸福和欢乐，花朵和音乐，亲吻和拥抱构成，芳妮颇不情愿踏出家门口，却还是不得不再次面临整个大宇宙的恶意。
不出所料，舆论界响起了一声惊雷。
C·罗纳尔多结婚了！
足坛最耀眼，最受关注的超级巨星，球迷的偶像英雄，亿万女性的梦中情人，全球综合魅力指数最高的钻石王老五，放荡不羁的花花公子，就这样结婚了！对象是那个小他十几岁，无甚传奇履历的一个简简单单的黄毛丫头。
自家老公出圈的影响力和热搜体质，全世界范围内大概也无几个明星可堪比拟，结果这个爆炸性新闻引发的轰动效应，比芳妮原以为的还夸张得多。
被臭鼬攻击的记者非常敬业地完成了工作，把他们戴着钻戒当街拥吻的照片登上头版，那份报纸当天也销量激增，而在网络上，他们在小教堂门口大方牵手，公开宣布婚讯的小视频也广为流传，中外网友无不陷入疯狂状态，四处都是霸屏议论，皇马出局几乎被抛诸脑后，再也看不到人关注欧冠决赛，尤文图斯和巴塞罗那在新闻版面简直没地方可占了。
“我勒个去，我还没睡醒吗？总裁这下真成表妹夫了？”
“这是真爱吗？和伊莲娜在一起五年都没结婚，跟表妹才五个月都没到，脸都还没看熟，居然就结婚了”
“昨天输球，今天结婚，球场失意情场得意，可以的”
“我还是感觉在做梦，罗总居然真的有一天会结婚……”
“国足的未来这下有希望了！”
“震惊，心情复杂”
“逛街都要搂着走抱着走，恨不得黏在一起了，结婚多正常~”
“好事啊！他们在一起太甜了，满屏都是粉红色”
“虽然应该祝福但不开心……她配不上男神。”
“配不配得上不说，感觉这太快了不靠谱。C罗这是不是和伊莲娜分手以后受刺激太大了赶紧找个救生圈的节奏”
“闪婚就闪婚，千万别闪离了”
虽然粉丝祝福居多，但唱衰的人也不少。
自从和名模女友分手之后，罗纳尔多场外绯闻不断，还男女通吃，看似回归了过往风流的本性，短期之内很难再定下来了，而他出人意表地忽然热恋上一个年方十八，单纯乖巧的亚裔女大学生，还异常腻歪高调，虽然出乎众人的意料，然而由于恋情双方各方面巨大的差异，却没什么人相信，这段关系能够持续太久。
而还没等球迷适应这个新女友的存在，乃至很多路人对“C罗女友”的印象依然停留于那个俄罗斯美女的时候，他就这么在拉斯维加斯闪电结婚了，人们反而更怀疑这只是冲动使然了，还一本正经地分析道，尽管一个英俊耀眼的大明星，一个青春甜美的素人少女，看似是既养眼般配又纯洁美好的浪漫爱情，然而现实世界不是童话，随着时间推移，激情淡化，两人在年龄、身份、文化背景等各方面的分歧就会凸显出来，身为足坛第一高富帅，罗纳尔多身边又有太多的诱惑，他们最终也将分道扬镳——名人明星之中，这样的前车之鉴也太多了。
对于这些狗屁，芳妮看得来气，但愿时间拨快一点，证明他们的爱情是金刚钻，抽烂所有傻逼的脸。
然而，这还不算是最不和谐的言论。
他们结婚的时机——皇马欧冠淘汰第二天，被认为极其不合时宜，引发的风波比当初他在马德里德比惨败后举办生日派对还要严重。
作为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作为俱乐部和国家队的门面头牌，每当他状态不好或者球队遭遇危机，他总会首当其冲的成为媒体口诛笔伐的对象，而某些人似乎认为，他应该在皇马淘汰后以泪洗面披麻戴孝，哀悼足足七七四十九天，可他却在输球第二天开开心心和女朋友结婚了，还在大街上搂搂抱抱嘻嘻哈哈，与球迷的失望悲伤格格不入，简直罪不可赦，仿佛所有人都过度关注他的喜怒哀乐一举一动是他的错一样。
雪上加霜的是，有人还通过身体特征的对比扒出，在克里斯蒂亚诺三十岁生日派对上出现的那个与他贴身亲昵的性感女人的背影，就是芳妮，这下可坐实了他的罪恶——与伊莉娜分手后无缝对接学生妹，把精力都浪费在了女人身上，结果本赛季状态一塌糊涂，不知所谓，以至皇马四大皆空！
总之，他们的婚事，大体来看，不但不被看好，某些范围内还成了千夫所指，而她甚至还被骂成扫把星，害得克里斯蒂亚诺好不容易逆袭拿了两个金球，今年又一朝回到解放前，荣誉空空，梅西再次领先。
走去上课的途中，芳妮恼火得差点学克里斯蒂亚诺那样把手机扔出窗外，而电话铃声适时地响起。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无奈叹气，终于接听了通话。
“怎么了，老妈？”
“你干嘛一直关机？”
“我刚从拉斯维加斯回马德里，之前一直在坐飞机啊。”
母亲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在努力调节情绪：“你真的和C罗结婚了？”
“有什么问题？”
“你搞什么？都不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外公差点又被气晕过去了。”
“明知道外公还活在民国，你干嘛告诉他？我和Cris同居他要发火，现在结婚了又要气昏，那还要我怎么办？削发为尼吗？”
“这次不是我说的，是你表哥说的，现在全家都知道了。”
她立刻就已经想象出那个二百五敲锣打鼓顺便在网上发帖庆贺国足世界杯出线有望的样子了，感觉头都炸了。
“好吧，不管怎么样，这有什么不好？多少人做梦都想变成我？”
“你才多大，跟他阅历差多少？你们在一起才多久，互相了解有多深？他直接跟你闪婚又到底有多认真？你连大学都没读完，就把一辈子都交出去了？”
她顿时烦躁了起来：“反正我嫁都已经嫁了，为我好就为我高兴吧。暑假我们会一起回上海的，就这样了。”
“现在这么任性？”
“我现在要上课了，没时间讲了，你要不要祝福你女儿？”
“……好吧好吧，恭喜你嫁给你的白马王子，祝福你，祝福你。”
“再见。”
芳妮收起手机，默默做了个鬼脸。
可气。她好不容易过五关斩六将修成正果了，却没什么人真正看好她，祝福她，连家里人也一样。不过反正她现在是克里斯蒂亚诺名正言顺的终生伴侣了，谁反对，谁有意见，她都不在乎。
这般想着，阴郁之色从她脸上一扫而空，她低头举起琥珀吊坠，渐渐绽开了灿烂的笑容，走路都像袋鼠一样蹦蹦跳跳的。
然后，她停在电梯口，按钮等待。这时，旁边来了个男生，一认出她是谁，顿时又蠢蠢欲动了起来。
对方才刚张开嘴，芳妮便微微一笑，直接说：“不可以。”
少年愣了愣，尴尬地说：“我还什么也没说。”
她懒得废话，猛地一转身，向他展示自己背上写着的几行加粗大写标语，顺便回头辅以一个王之蔑视——
【禁止偷拍】
【禁止合影】
【没有罗纳尔多签名】
【好好读书】
早上，她用马克笔在自己衣服上写这几个大字的时候，克里斯蒂亚诺笑得直不起腰，还拉着儿子一起嘲笑她，不过结果证明，这还是有用的。比如，这个少年郎，看清标语后，便抽搐着嘴角，默默扭头不语了。
嗯，这招不错，以后可以定做印制一个系列的T恤、套头衫上学专用。
芳妮异常愉快地伸了个懒腰，突然觉得自己潇洒无敌，又拽又酷，如今还有美人在怀，未来哪天说不定还能顺便拯救一下世界，不愧为龙傲天的嫡系传人。
而与此同时，克里斯蒂亚诺却不像她那样轻松快乐了。
成名十几年，习惯了活在镁光灯和放大镜下，他当然料到了这次闪婚会引起怎样的轰动，对于那些无聊难听的言论也并不意外，然而，如今与真心相许的恋人成婚，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本应被祝福包围，却反而招来质疑乃至骂声，实在不得不叫他郁闷烦躁。
又来了。又来了。
输了球他就不该结婚？真他妈好笑，简直比芳妮介绍的那部小说《局外人》的主角遭遇还要荒谬。
明明没有谁比他更痛恨失败，也没有谁比他更为出局难过，难道他还非要时时刻刻把悲伤表现在脸上，过一段“服丧期”，才能证明他有多重视球队的荣誉吗？听起来就滑稽，然而竟有那么多人深以为然，连他的队友也包括在内。
他真正要好的几个朋友，比如佩佩、马塞洛、哈梅斯他们倒是真心为他高兴，还不断和他开玩笑，不少队友也诚恳表示祝福，但也有人不怎么友善，像是拉莫斯，贝尔，几乎就差直接问他：“你可以结婚，但为什么偏要在这种时候，还要那么高调呢？”
当然，比起上次开生日派对，这回是婚姻大事，至少表面上，他们的态度显得友好得多，也不好有过多微词，然而不必说出口，仅一个微妙的眼神就足以刺痛他敏感的心，让他如鲠在喉了。
那位一向多事的主席也煞有其事地批评了他一顿，说他这个赛季私生活实在太张扬，影响了皇马形象，还特地警告他不要在赛季结束前举办婚礼，差点就让他当场骂了脏活——又不是他想上头条，又不是他不想低调，他的三十岁生日派对也是某个蠢货违规公开发布视频，这回明明也是那些记者和无聊群众非要天涯海角追着他发疯——自从和伊莉娜分手，那些人又说他一夜御七女，又说他是同性恋，现在连他和心爱的女人结婚也不放过他，怎么反而成了他的错？
好歹过去经历了那么多年风风雨雨，至此为止，他还能勉强忍耐，可回到家，和他生活中最重要的人们齐聚一堂，他却也没有得到他期待的安慰和祝福。
“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你今年是不是真的受了什么刺激？”门德斯满脸头疼，“还是你的助理们得罪了你？你非要让他们熬夜加班？”
里奇苦笑举手附议：“2015年必将令我终身难忘。”
克里斯蒂亚诺阴沉着脸，不耐烦地挥挥手：“够了，够了，无聊的废话我听得够多了。现在，我结婚了，你们能不能说点好听的话？”
“我确实很想祝福你，但是——老天，你就不能至少事前通知我一声，顺便考虑清楚所有事，做好计划，再去结婚吗？”门德斯越说越火大，“为什么非要这么激情不可？你老婆是十八岁，你可不是！而且你的名字叫罗纳尔多，不是街头的某某人！”
“豪尔赫，看着我，我是罗纳尔多，但我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有感情，我结婚也只是我的私事，我不觉得除了我爱她，她爱我之外，我还需要考虑别的。”
门德斯气笑了，讽刺地连连点头：“很好，很好，你只需要感情就够了，反正擦屁股的事永远由我负责，对吗？”
他没好气地转了转眼睛，说：“我什么都没要求你做，也不需要你做。我只是结婚而已，又没杀人放火，有什么问题？”
门德斯两眼一翻，几乎要昏过去了，一边的里奇则摇头苦笑，拍拍难兄难弟的肩膀。
“我们早就该习惯了，不是吗？”里奇说。
克里斯蒂亚诺脸色越来越难看，把求助的目光转投向了母亲。
“妈妈，你说，我做错了什么？”他委屈地说，“为什么都把我当成罪人？”
多洛蕾丝却也一样无法给他任何正面的反应，面色颇为不善。
“我一直梦想你结婚的这一天，但不该像这样。”她用责备的语气说，“你擅自做了这种决定，却到现在才告诉我——你以前不会这样。”
克里斯蒂亚诺开始抓狂了，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真想瘫在地板上跺脚磕头。
“好吧，对不起，我没有事先通知你们。”他举手表示投降，“但是，这到底有什么不好？我结婚了，我很幸福，为什么你们就不能为我高兴？”
门德斯不满地指出：“结婚不是一件小事，你不和任何人商量也就算了，可你显然也没有对未来做好任何计划，只有冲动！”
“计划什么？”他奇怪地摊了摊手，“婚礼场地？钻戒大小？礼服款式？还是那些愚蠢的舆论？拜托，我干嘛在我的人生大事上迁就一些无足轻重的白痴？”
里奇发出了讽刺的笑声，对门德斯说：“伙计，我赌对了——你怎么能指望他考虑一下哪怕婚前协议这种最基本的东西呢？”
没等门德斯说话，就轮到克里斯蒂亚诺爆发了。
“婚前协议？！我为什么要考虑这种蠢东西？”他听到这词就光火，“我们不需要！”
所有人都被他吓了一跳。
门德斯率先反应过来，揉了揉眉心，尝试冷静地问：“首先，你有没有意识到，你不是一个普通人，比如说，你有几亿欧元的财产？”
“那又怎么样？既然我和她结婚了，我的就是她的，我们两个人就变成了一个人，要什么狗屁协议？多少钱是我的，多少钱是她的，这间房子是我的，这辆车是她的——去他妈的！一开始就想好了离婚的事，那还结什么婚？！真是无聊透顶！”
他的家人朋友面面相觑，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了。
这回由里奇先开口，语重心长：“我明白，你现在正在热恋期，但你要明白，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谁又不能保证爱情的永恒。你现在冲动过了，应该冷静下来了——”
“冷静个屁！”克里斯蒂亚诺火冒三丈地打断了他，“就算你们觉得我冲动，但我也要说，我既然娶了她，就把自己的一切全部给她了，我也肯定是要跟她过一辈子的！不需要这种没用的东西！”
四周一阵死寂沉默，多洛蕾丝完全看不下去了，用上了儿时斥责他的语气。
“克里斯蒂亚诺，不要那么任性——你从没结过婚，你明白什么？如果每个人都能预知未来的话，那确实不需要什么协议。”
克里斯蒂亚诺明白母亲想到了她与他父亲之间的失败婚姻，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控制情绪。
“玛利亚，我长大了，我也不是傻瓜，你该相信我的选择。”他尽量冷静地说，“就算——有一天，我和芳妮真的分开了，以她的性格，也绝对不会为了钱，为了利益和我纠缠，所以，你完全不用为我担心什么。”
多洛蕾丝却并无被说服的迹象，反而十分不悦。
“你的选择，我回忆一下——我告诉你，内蕾达爱的只是你银行卡里的钱，你不相信我，然后呢？我告诉你，伊莉娜根本不适合你，她也不是个安分的女人，你也不相信，宁愿让我搬出去住，结果呢？”
在这无助的一刻，连母亲都不给予理解支持，克里斯蒂亚诺霎时又气又急，眼睛都红了起来。
“好吧，我承认我以前是很傻，看错了人，但是芳妮不一样。”他竭力保持不崩溃，“她是个很单纯，很天真的女孩子，除了全心全意爱我，什么复杂的歪脑筋也没有——本来你也喜欢她的，不是吗？为什么我和她结了婚，你反而不支持我了？”
“你不能预知未来，恋爱和结婚也不一样。”她皱眉强调说，“她是很天真，很单纯，从她上次和教授去抓猫，逛美术馆，我就看出来了——她能做好你的妻子，而不给你拖后腿吗？再说感情会变，人也会变，她现在还太年轻，经历的太少，十年后会怎么样，你料得到吗？”
克里斯蒂亚诺咧着嘴，好像在笑，又好像想咬人，忽然伸手用力按住自己的太阳穴，仿佛生怕血管爆裂一般。
“好吧，好吧，就当我错了。”他假笑道，“那我现在已经结婚了，你们想要我怎么样？离婚吗？”
想不到他们真的回答了他。
“首先，协议，现在补一份也还来得及。”门德斯说，“我们三天内就可以为你解决——除了财产之外，她以后也该好好了解做一个名人伴侣的注意事项，不至于再糊里糊涂。”
克里斯蒂亚诺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而多洛蕾丝当即予以附和。
“既然她真心爱你，这并不是问题，不是吗？”
与此同时，里奇站起来，按着他的肩膀，好声好气地说：“克里斯，我们都爱你，相信我们，听我们的话，这都是为你好。”
澎湃的怒火冷不防地随着力量一起从身体里被抽空，克里斯蒂亚诺忽然安静了下来，目光一一扫过他的朋友，他的母亲，他的哥哥，他的姐姐，而后闭上眼睛，沉默不语。
是的，毫无疑问，他们都爱他。
克里斯蒂亚诺很需要爱，也很享受爱，从中得到养分和鼓舞，但是这一刻，他体会到的却是烦躁和压力。
——为什么一向最爱他的人们，这种时候却不肯理解他？不肯把这份爱与关怀一视同仁地分给他的妻子，他的另一半？
良久，他的神态变得沉静如水，淡淡地丢出几个简短的词：“我不要。”
他们全都变了脸，然后一个个跃跃欲试，一副非要说服他改变主意不可的架势，而大门口传来的动静打破了平衡。
他的妻子终于回家了。
克里斯蒂亚诺马上回过头，如释重负地笑了。
“小龙。”
芳妮一见了他，便热情洋溢，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地跑过来，视旁人于无物，抱着他的脑袋，连连亲吻。克里斯蒂亚诺浅笑着托住她的脸，积极予以回应。
他们怎么吻也吻不够，爱恋亲热的需求永无止境，以至于有人不得不清了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