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1 / 2)
次日,少年郎出门当值去了。
春日正好,夜里的凉还绕在昏亮的晨曦里,悄悄地爬出了窝的小犬与鸡仔小声闹腾怕扰了自家主人好梦,先赶走了黑暗里躲着走的鼠虫,等风暖了些,几片光懒懒趴上了角落的墙头,那公鸡高鸣一声市集邻里的生气,这城里才真的活了过来。
少年郎小信步走在道上,揉揉眼角,扫去困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云哥,吃过饭没,我这豆浆刚磨好的,趁热来上一碗?”早早在街边撑起摊子的大哥,光着膀子搬着一桶热气腾腾的豆浆,招呼着过路的少年郎。
饶是往事浮现,那被称为云哥的少年郎怔了会,才抬脚往那摊子走去。
“老规矩。”少年郎搬开凳子,叉开腿端坐在路边摊子里。
若是街上人再多点,会发现这坐着的是长成了的柳苍云,昨日风尘仆仆归来,今日换上一身衙门差服,坐在这窄陋的路边小摊,自个把着桌上筷子玩。这筷子在骨节分明修长手指间转动,少年郎神情淡然地沉溺在回忆之中。
“云哥,怎么这些日子不见你当差啊,这衙门的活这么少,假这么长的,都快个把年了吧。”摊主捧着碗豆浆走到桌前,扯过肩上的白布擦擦汗,又甩回肩上,胳膊上的肉应时晃了晃,摊主拉过一把凳子也坐了下,凳子不堪重负发出声响。
柳苍云掏出怀中的银子,点了点,放些到桌上。
“哪来的假,出去办事了。”柳苍云说,捧起碗灌了一口。
“哦,有这样的事啊,那云哥一出马,事情肯定得妥当。”摊主手里攥着银子,心里美滋滋,嘴巴也甜了。
柳苍云再灌了一口,碗就见底了,皱皱眉,心想:分量有点不经喝。也没说什么,饶是自己喝得太猛了,这么大一碗自己两口喝完。
“我该走了。”柳苍云擦了嘴角水渍,站起身要走。
摊主收了碗,想起什么,忙回身冲走远的人喊道:“对了,云哥,那山上来了个和尚,住你家隔壁啊。”
奈何人早就跑远了,这句话最终还是没有落入柳苍云的耳里。
柳苍云到衙门时,人还没到几个,急匆匆进了衙门。
“头,来的真早啊。”一少年从背后拍了柳苍云一下,也是刚刚赶到,还正喘着呢。
少年力气没多大,背上也不吃痛,柳苍云不甚在意,说:“快去领自己的差事吧。”
“是是是,头说得对,别让那怪老头捉住了,咦。”少年想起了什么,忙抖抖身子,手跟拍脏东西似的用力拍着肩膀。
柳苍云低头笑了笑,跟那少年一起去领差事。
“头,可能这就是缘分吧,今天咱一起当差。”少年说。
柳苍云撑着少年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无奈说道:“走吧。”
“好叻。”少年撒开手,不玩了,换上一脸肃穆的表情。
出了衙门,柳苍云问道:“小孟,你回来有看见丘壑吗?”
那叫小孟的少年走在后头,手里捧着刚刚顺来的花生,正往嘴里扔着吃,闻言,回道:“没看见,他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想出现你才找得到他,再说头你都不知道,我更不可能知道啦。”
叹了口气,柳苍云背着手走了,说:“算了,别闯祸就行。”
“难咯。”小孟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卡兹卡兹嚼着,摇摇头感叹道。
有时候,预言这东西总是好事不来,坏事一说便如约而至,小孟的乌鸦嘴应验了。
两个人巡了一早上,快到午时了,好巧不巧走到一酒楼外面,小孟提着鼻子嗅着飘香,垂涎欲滴,眼巴巴地瞅着酒楼内:“真香,头,咱们?”
柳苍云手揣兜里,掏出身上带的银子,脸上露出一丝窘迫,说:“额,我这。”
几块碎银子明晃晃地躺在柳苍云手里,少得可怜。
“额,我不想吃了。我也不想进这馆子,省点好,以后娶媳妇。”小孟嘴上不饶人地说着,脸上满是遗憾。实打实的贫穷自我安慰发言。
把银子放回兜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正要抬步走开,找间摊子解决现下的饥肠困顿,酒楼里却传来一阵嘈杂的叫嚷声。
“你这个吃白食的,别想跑。”
“还钱!”
“哎呀,我会还的,会还的,我找人送钱来。”
“找打。快还钱。”
“别打,别打。我这脸可是我的饭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