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花卷姑娘合一（2 / 2）
甄明珠端着午饭过来，说：“吃饭了。”
她说：“给你放在这里。”
这一看，刚才还是个黑的像是煤球儿的一样的姑娘，人也邋里邋遢瘦成猴儿。但是洗过澡后，倒是像样了很多。虽然瘦的脱了相，但是算黑。眉眼也能看出几分清秀。
她含笑说：“你还挺好看的。”
这夸奖让花卷缩了缩，甄明珠发现，她这人很容易缩着，供着肩膀，人这样看起来很没有精气神儿。
如若是个男人，这样就是十分的猥琐了。
孩子也没好到哪儿，看起来就像是被活压弯了腰。
她说：“午饭是红烧肉。”
她掀开了盖子。
“呀。”
花卷惊呼出声，一个没忍住，嘴角流下了可疑的口水。
甄明珠：“……”
花卷好思的赶紧擦了一下，眼睛却离开。
她想这么丢人，但是控制住自己的馋。
“我……”
甄明珠微笑：“没什么可好思的，饿肚子想吃东西是正常的，你吃吧。”
花卷来到小桌子前坐下，看着甄明珠，微微脸红：“你是仙儿吗？”
甄明珠噗嗤一声笑出来，说：“我是黑山妖。”
她作势做出一个可凶的表情。
过，奈何长相允许，明媚皓齿，她做出这样的表情，一点也吓人。反倒是多了几分别样的可爱。这，都让花卷更放松了，她小声说：“你肯是仙儿，黑山妖才说自己是黑山妖。”
甄明珠：“哎呦，你还挺有道理的。”
花卷：“妖怪也没有这么好看。”
甄明珠笑的更灿烂：“我就喜欢你这种说实话的人呢。”
花卷：“……”
甄明珠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搭在椅背儿，有点慵懒，好奇的问：“你怎么来这里啊？这边叫猛虎岭，有只大虎，很有人来的。”
花卷吞咽口水。
甄明珠：“你吃啊，边吃边说。”
花卷立刻抓起筷子，飞快的就开始扒拉饭。
甄明珠：“……”
花卷大口吃饭，高兴：“真好吃，我没吃过这样的白米饭。唔，肉也好吃。”
甄明珠：“你吃慢一点，别噎着。”
花卷：“嗯嗯。”
她大口吃饭，一口塞的可满了，唔哝着说：“俺是从北方来的，极北地那嘎达。”
甄明珠：“这么远啊？”
花卷点头：“俺爹死了，俺大哥二哥就说粮食够吃。嫂子也容下我跟娘，能让俺娘白吃粮食，给俺们卖掉。”
甄明珠：“卧槽。”
她大口继续塞饭，口齿清：“俺娘答应了，她说个哥哥都成亲了，现在缺衣粮，还什么时候能下雨，这样缺粮食。可能给们增加负担。如若能给们换点钱，就说明我们对这个是有贡献的。她死了也能有脸面见我爹。人这一辈子，在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她愿牺牲自己。也让俺闹，为里多做贡献。”
甄明珠：“卧槽卧槽！”
花卷眼里的落寞一闪而过，她红了眼眶，过却伸手一抹，继续干饭。
“们把俺卖给中人，拿了二银子。”
甄明珠看着眼前的花卷姑娘，青葱一个娃娃，竟然才二银子？
花卷：“当时人问卖身是卖活还是卖死，活的能赎身就一。如果永赎身问死活，就是二。俺娘说，做人能太自私，俺们得多为哥哥筹谋，能多得一分是一分，主动选择了二。”
甄明珠：“卧槽卧槽卧槽。”
她刚才还感慨过这上没有对孩子好的父母，转头儿就啪啪打脸，遇到一个蛇精病级别的娘道十级选手？
满心只有儿子，没有儿。
甚至没有自己？
“你娘脑子没『毛』病吧？那你就听们的？”
花卷苦涩的笑，终于把饭菜扒拉完了，扶着肚子，满足的打着饱嗝儿。
她从来没有吃的这么好。
“我跑了，但是我没想到，俺娘带人抓了我。”她眼眶红红，说：“俺娘带着村子里的人抓了我，于是我就被绑了卖了。本来，那头儿是给我们转卖到当地的城里大户人做丫鬟的。但是俺娘怕我认识路还能跑，于是就跟中人说，我是个实的，最好卖的远一点。”
甄明珠眼珠子都瞪出来了，她知道的妈妈，管是温柔善良还是泼辣跋扈的，但是疼儿的心，都是如出一辙的。
这样的黑了心重男轻的，她还真是见所未见。
甄明珠觉得自己气的跟河豚一样了。
“然后呢？”
花卷这时有点好思，但是大抵甄明珠也是个姑娘，犹豫了一下，她直接说了：“然后管事儿大娘说我是个姑娘，而且年纪小还没长开，可以暂时卖在当地做丫鬟。可以送到江南，稍微养上一年半载，长开一点，然后卖到花船上，那是能卖出大价钱的。所以，我就好些个年纪大的姑娘，一路被领着往南走。现在粮食珍贵，们也太给我们吃的。管事儿大娘说，赶路本来就遭罪，我们吃得好到了地方也养。所以干脆别浪费粮食。”
停顿一下，她小声儿说：“我这么脏，其实也是自己搞的。”
甄明珠一愣。
花卷：“买了我们的中人是一对夫妻，还有们的三个儿子，这子的男人……”
她红红脸，说：“脸的，总是趁机占便宜。我害怕们怀好，所以就搞得脏兮兮的。这样们就靠近我了。”说到这里，带着一点小骄傲的。
甄明珠看着眼前的姑娘，突然问：“你今年的多大？”
花卷：“十五。”
甄明珠沉默下来。
她的十五岁再做什么来着？
但是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只觉得她也太过坎坷。
“那你怎么跑了？”
花卷：“们把我卖到堂子里。虽说们说把我们带到南方，但是这一路根本顺利，路上中人大叔病了，大娘就说能带着我们继续走了，亏，如就地换钱，遇到合适的人就卖掉我们的。反正越往这边走，状况越好，也能卖钱。我们行七个姑娘，有个姐姐就被卖给了人做媳『妇』儿。这样还是好的了。还有个卖给了大户人做丫鬟。除了这四个，还有一个可美的，她说江南做花魁，大娘也舍得底价随便卖她。只剩下我跟另外一个，因为长得丑脏兮兮没人。据说，再走一个郡县，就有一个跟中人大娘关系很好的堂子。她决把我们送到那里了。我跟另外一个人商量跑。本来，我们商量的好好的，晚上一起逃。可是……”
她暗淡了一下，说：“她举报了我，我听到她偷偷告诉大娘我跑的事儿了。于是我只能立刻就跑，们一直追我，我就跑进了这里……幸好我跑进了这里，因为这里有虎的叫声，所以们没有追进来。过我没敢停，还一直往里跑，谁曾想，就来到这儿了。”
甄明珠看她瘦弱的肩膀，以及说到这些的时候眼里的恐惧，说：“别怕，没事儿了。们找来，找来了咱们也怕，们落得好。”
花卷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甄明珠：“那你娘呢？”
花卷咬唇：“她是第一批被卖出的，是卖到我们那头儿郡县的大户人了，那子专门经营马坊。需一个婆子，其实……”
小姑娘咬牙：“其实那里很好，伺候好些个马夫。大都想，但是我娘愿，因为那头儿离近，她是想着如若能抠么出钱来。也能方便捎回乡贴补我个哥哥。”
甄明珠：“……”
界大无奇有。
她第一次碰见这样的事儿。
这位果真是娘道文深度选手。
她说：“那你呢？你怎么想？”
花卷抬头，认真：“我恨们。”
她揪着自己的衣袖，小脸儿分外的严肃，嘴唇都咬出了血丝儿，说：“我恨我娘，我也恨我哥哥。”
甄明珠叹息一声，拍拍她的肩膀，说：“你先在这里住下，明早，先别走了。等几天这个事儿平息一些，既然中人是本地人，肯在这里久留。们走了，你再出找个出路。”
如果说别人是娘道十级患者。
甄明珠就是真的容易心软了。
花卷惊讶的看向了甄明珠，甄明珠说：“管你是想回乡还是想隐姓埋名在这边活，都在这几日好好考虑一下。”
“我回乡。”花卷激动的说，她一下子跪在甄明珠面前，说：“掌柜的，我回乡。”
甄明珠：“你这是干什么？我也是『逼』你，这是让你自己选择？这干干净净的衣服，你别动动就跪……”
花卷：“哦，哦哦。”
她赶紧起身，拍拍膝盖，说：“你看，脏的。”随即『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甄明珠：“……”
她好说：“你自己的事情，是自己斟酌的，我是你，能给你做决。”
花卷咬唇点头，轻轻的又哦了一声。
甄明珠看她这样，失笑：“你用紧张。”
花卷：“我我我，我紧张。”
甄明珠嘴角抽搐：“你这是紧张的样儿吗？你想回，那就回啊。”
花卷又开始揪衣服角，说：“我回，们没有把我当做一人。如若我回，们肯还再卖我一次的。我没有了，我早就没有了。”
甄明珠看她彷徨无助的样子，说：“那既然回，你就该想一想自己接下来能怎么办。”
花卷歪头：“接下来……”
甄明珠笑：“你跑的时候，就没想这些吗？”
花卷挠挠头，说：“我当时就想着先跑了再说，我知道们花钱买了我，就算卖了我，也是正常的。可是，可是我愿做丫鬟，我愿做下人，我什么都愿做。就是想做花娘。”
她红着脸：“我坚决做。”
若是把她卖做那个行当，她其实也跑的。
毕竟，现在没有户籍还是很难的，若是一直窝在山沟沟里还成，但凡是进城或者走个关卡，都是行的。
所以别看花卷想回乡，就算她想，她也未必回得。
她哪里有什么身份文书。
“既然你没想过，就现在想一想。”
花卷认认真真：“谢谢您。”
甄明珠失笑：“用谢。”
她说：“我过是做一点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
她说：“其实你有勇气跑掉，我觉得很厉害了。”
花卷：“以前我们村子里的先说书的时候，我也听的。我晓得，做人有骨气。”
甄明珠看她坚的眼神儿，笑了笑，重重的嗯了一声。
她有时候在想哦，们春山客栈突然能连接古代，而且是在这样一个寻常人来的地方。大概就是天让她多帮助需帮助的人了。
甄明珠：“那既然你暂时住在这里，我跟你说一下这边的情况。我是掌柜的，这里还有其的客人。你尽量打扰别人。院子是可以的，但是出这个大门。你出了这个大门，发什么我就管了了。你懂吗？”
花卷听得很认真，赶紧点头。
甄明珠：“你听懂了，那就行了。”
花卷赶紧问：“那我能干点什么吗？”
她局促的行：“我、我身上没有银子。”
甄明珠：“暂时住着吧，我知道你没钱，若是你愿，给我扫扫院子，简单打扫一下。就冲抵了房钱吧。”
花卷立刻点头：“好，好好，掌柜的你放心，我可能干了。打小儿我的活儿都是我干的。”
大概是可以干活儿抵房钱，花卷好像一下子就找到了主心骨儿、
她说：“我可以做饭洗衣砍柴……”
甄明珠：“能出门。”
花卷：“哦哦哦，那我干其的。”
甄明珠含笑：“行。”
她倒是没拒绝，毕竟看得出来，这姑娘现在很希望有个支撑。有时候能干活儿，也是一种支撑。
她说：“今天下雨，你也用做什么，稍微休息儿吧。”
“好。”
甄明珠出了门，来到客厅，客厅已经被张力等人都收拾干净了。
这些大男人以前哪里这个，但是现在隔三差五赶着雨天来这里蹭饭，也慢慢的做务了。毕竟，们也是很怕被嫌弃的啊。而且们每次一来就七八个，掌柜的就一个人，们哪里好思啥也干。
们就算是好思，心里也敢啊。
别看掌柜的从来发火，那是因为她是仙儿，如若真是惹恼了她，以后再也出现怎么办？
们可敢。
“掌柜的，那小姑娘没问题吧？”张力也是有些放心的。
甄明珠大概说了一下她的情况，说：“她自己是这么说的，如若你们离开，稍微在周围帮我打听一下，是是有这么一群人再追她。看她说的有几分真几分假。”
虽然甄明珠打心眼儿里是相信小花卷姑娘的，察言观『色』，她还是可以的。
但是有机，她还是验证一下的。
张力：“哪里我们离开后，我现在就可以安排人过查探一下。”
甄明珠：“用，外面还下雨……”
张力：“正是因为下雨，我可以打听过就回来。你也早早知道。”
二话说，立刻安排个人趁着雨势出门。
甄明珠看着们的背影，说：“我觉得，她应该没有撒谎。”
“但是问一问总是对的。”张力也是那种凡事儿轻信别人的人。也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
虽然看起来憨厚，但是也分对谁。
“掌柜的，我看看宿宁？”
甄明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