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七只猫(1 / 2)
“那这种动物喜欢碰瓷吗?”许久没有开口,年轻人的声音像是久浸水渍的铁器生了锈,有点沙哑。
说话时,顾弋习惯性地偏头,去望肩头的小鸟。
下颌在半空中走过一个曲线轨迹,于空气中无声地划了一道半弧形,最后碰触到什么冰凉的东西。
两种数值上相差十几的温度在交汇碰触的那一刹那,如同一半海水一半火焰一般,给双方都带来极大的感官上的冲击。
像是时间也在那一刻凝固,两人的身子也随之僵化。
“对、对不起!”
带有歉意的弱音响起,打破这一片沉默。而这时,时钟才像重新换上了电池似的,指针继续向前走。
于是,世界恢复正常。
他找到正常节奏的呼吸。而她拉开距离。
手背肌肤碰触到男人的下巴后,任鉴温才意识到,刚刚她竟然主动走上前来,离他离得那么近!
近到他只是一偏头,两人就发生了本不该发生的接触。
肌肤接触的那一刹那,她如同兔子伸出前肢打探一番,结果发现是个陷阱后,立马背身逃跑。
一小步、两小步……
看到从那双鞋到自己脚尖拉开了一个能容下戴着小黄帽的小学生的距离时,任鉴温才微不可闻地长出了一口气。
听到女生道歉,男人“昂”了声,言外之意大概是“无所谓”,反正就是原谅的意思。
“所以说,喜欢碰瓷吗?”
“嗯、嗯?!”任鉴温一时犯傻,全然忘了他刚刚说了什么,还以为再说她,有些慌张无措地解释,“我、我不是……”
“不是说你。”他笑,大概也觉得她傻,“我说这鸟。”
“……哦。”任鉴温讷讷点头,稍稍冷静了一下,才继续,“大部分野生动物都是怕人的,更别说主动碰瓷了。这是少之又少的现象……”
“我看她,胆子挺大。”语气不善。
任鉴温:“……”
悄悄看了眼小鸟。
……好像还真是。
她没法反驳。
但这确实很奇怪。不符常理。
“你是怎么……捡到它的?”
“捡?”
“嗯。”
“请你不要用“捡”这种好像是我主动的动词,会影响到后面的责任鉴定的。”
“……”
任鉴温:“?”
好、好吧。
她只能换个说法,“就是……你怎么遇到它的?”
幼鸟应当有鸟妈妈照顾。
不过,也不排除鸟妈妈出去觅食,把宝宝单独留下的情况。这种时候,确实容易产生一些危险。
然后,她就听他大致阐述了一下他和小斑腰燕相遇的经过。
当时顾弋在长椅上坐了会儿,这鸟儿就直接倒在他旁边装死。他检查了一番,也没什么受伤的地方,然后小鸟睁眼了,他瞧着好好的,就没管,自个儿走了。
结果这鸟就一路跟着他。死皮赖脸,怎么“骂”都骂不走。
于是,这就被他定义为“碰瓷”了。
听他这么说后,任鉴温心里的猜测初具成型,“它应该是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你,所以把你当妈妈了。”
“……”
顾弋:“?”
任鉴温见他脸一沉,又头疼得纠正了一下措辞,“啊啊,不好意思,我说错了,应该是爸爸。”
顾弋:“……”
所以这是重点吗?!
“它竟然没点看人的眼力界,没感觉到我是为所欲为的大恶人吗?认贼作父不太好吧?”年轻人又说。
而且听语气还很认真,说的像真的一样。
“……”
任鉴温:“?”
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怎么能做到有板有眼地说这种话啊?!
女生皱着眉,又用猎奇的目光偷偷打量了眼年轻人。
可、可是明明感觉他看小斑腰燕的眼神……很温柔啊。
至少比瞥她时候的温柔多了TT
当任鉴温还在计较着这一点“区别对待”的时候,年轻人又喊她了,问她:“你喜欢小动物?”
任鉴温像是课堂上被老师突袭点名站起来回答问题的小学生一般,手贴裤缝线贴的好好的,老老实实地点头并“嗯”了一声。
“这样吧,”说着,顾弋伸出左手将右肩上的小鸟轻轻揪了下来,并置于右手掌心,像是餐厅服务员送餐时单手托着餐盘一般将东西送到她面前,“我把亲子关系转移一下,以后,你就是它的妈妈了。”
年轻人垂眸看鸟,耷拉着眼睑,“此后,它的人生由你负责怎么样?”
“……”
任鉴温:“?”
他几乎是声情并茂了,“为了让他避免惨遭我这样的爹的无情虐待,请富有爱心的你一定要接手它的生命。”
又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