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野渡【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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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简直称得上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揣着这本破烂好几年，自然知道它的成色有多恶劣，也跟着觉得有些可笑：“大人，这您就说笑了，神域的秘籍，怎么会流落到平间？”

“当然是因为你。齐豫，你是被选中的人。”

“我？”我问，“……选中我来干什么？”

秦月霜轻声道：“扬正道，阻深渊，诛暴君，护行间。”

见我朝她看去，她才惊觉自己呓语了些什么，别过脸去，脸上竟有几分恼羞成怒。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斗篷人又模糊地笑了一下，“齐豫，你从小到大吃的苦，都是值得的。”

再看秦月霜——她又变回那张寒霜一样的脸，手握紫云剑，神色冰冷地觑着我，好似片刻前的呢喃都是我的幻觉。

我说：“大人，也许你不够了解我，我生在皇城根下的小村中，被个混吃等死的乞丐养大，手握秘籍也徒作废纸，可见我资质愚钝，难堪大任。”

斗篷人摇摇头：“你修习数年也摸不着门道，不是因为你资质愚钝，而是因为你是凡人的根骨。你是凡人的根骨，自然没办法修习神仙的功法。”

我说：“我是凡人的根骨，没办法修习神仙的功法。大人难道就有办法让我原地飞升，脱离肉|体凡胎，再来练这神仙的功法？”

斗篷人道：“我不能让你飞升成神，但我可以给你开一道窍。”

我道：“什么窍？”

斗篷人道：“心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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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间所有内家功法都自心字诀始，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我想了想：“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但给我这书的人告诉过我一个道理，叫无功不受禄。他人虽糊涂，却不很坏，若这功法凡人无法习得，便不会在生前逼我苦练三载。”

斗篷人略一沉默：“齐豫，你很聪明。”

我道：“大人过奖。”

斗篷人又很叹惋地摇头。

“但都是小聪明。”

他说：“我也告诉你一个道理——小聪明，是走不到最后的。”

“您的意思是，我来了这个地方，也许就走不了了？”我说，“我要是不同意你们的提议，不愿加入你们的队伍，下一秒便转身离去，你们又打算如何？是挑断我手筋脚筋让我动弹不得，还是直接取了我的性命？”

秦月霜扬眉喝道：“齐豫，你不要不识好歹！”

我也皱起眉头，加重语气：“不敢。”

秦月霜几乎就要拔剑出鞘：“你！”

斗篷人平平一抬手。

秦月霜阖上嘴。

“齐豫，我会放你离开。”斗篷人说，“因为我知道，你迟早会回来。”

我点点头：“这古庙深幽清净，不失好风景，若我日后途经这荒郊，倒也可能远看一眼。”

不待他回复，我又咧开嘴：“至于别的，那就算了。”

这应当是很斩钉截铁的拒绝了，斗篷人却并未显露出被冒犯的不悦。我分明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觉得他应当正看着我，神色充满笃定的戏谑。

也许是我想多了。

若我此刻离开了这里，回不回来就是我自己的选择，他就算有通天神通，又如何左右得了他人意志？

我试着扭了扭脖子、转了转手腕，发现无人出声阻拦，便顶着满殿沉沉威压慢慢走到一旁，弯腰扶起燕子。燕子看我一眼，起身时双膝发软，几乎又要跌下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