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村南的水坑(1 / 2)
一桶一桶的井拔凉水泼到干涸的地面上,冒起一股股白烟,水瞬间被吸收的无影无踪。终于,那白烟渐渐看不到了,泼下去的水也浅浅的浮在地面上。
李大云看看,用脚踩踩,说:“可以了,泼好了,都累不轻闺女们,歇歇吧。”
娘几个就精疲力竭的坐到树荫下歇息。
王胜夏提起一个大塑料水壶,娘几个挨个咕咚咕咚的猛喝一阵子,舒爽的打个水嗝,长吐一口气。别提多爽了!
场压好了,地里的麦子说熟就熟了,农民们都热火朝天的扑进了金黄的麦地里。
割好的麦子被一车一车拉到了场里,趁着好天赶快碾场。
随着一遍又一遍的碾压,麦穗上再无一粒麦子了,都统统落到场里了,人们就再用木叉一叉一叉的把麦秸挑出来剁成麦秸垛,这叫起场。场起好了,地上剩下的就是新鲜的麦粒了。麦子用木掀堆成一个长方形的麦堆,然后趁着风用木掀一铲一铲的扬起,让风把麦糠和尘土吹跑,麦子干干净净的落到地上。这叫扬场。
如果说扬场需要技术,那打落子无疑是更需要技术。
打落子就是站在扬场人的旁边,拿着扫帚,扫去风吹不跑的麦穗了,草籽了,这道工序看起来简单,干起来可不容易。
一木掀高高扬起,被风吹去尘土和麦糠的麦子落到地上,旁边拿着扫帚打落子的就得把随着麦粒落下的杂物扫到一堆,光能扫杂物不能扫麦子。而且动作还得跟上扬场人的节奏。
所以,农民有句俗语:扬场的手好找,打落子的手难寻。意思是遇上个打落子的好手太难了。
于是,一到麦季,很多人家都会因打不好落子吵架。
堂叔家跟王胜春家的打麦场挨着,他家就缺少个好打落子的,田翠花嘴皮子一个顶俩,算计人来滴水不漏,可是就不会打落子,堂叔大落子也不在行,所以他家每年都是“脏着”入囤。
可偏偏李大云是个打落子的好手,她又早早的教闺女打落子,所以,王胜春跟二妹早早的就学会了打落子,打的一点不比母亲差。
这是田翠花唯一一件在李大云跟前高傲不起来的事。
一场麦子撵好了,一家人呼啦呼啦起好了场,又把麦子推成一个长长的麦子堆,就等着风来了扬场了。
风来了,王胜春拿木掀扬,王胜夏那扫帚打落子,姐妹俩动作麻利,配合默契。王胜春一掀一掀的扬,王胜夏配合着大姐扬麦的节奏,一下一下扫着落到地上的麦粒上的杂物。
她收下的扫帚像有魔力似的,轻轻的将那些草籽了、石头渣子了、土坷垃块了统统归拢到麦子的一侧,剩下的麦粒干净的像被一颗颗捡过似的,这功夫可见一斑,见者没人不拍手叫好的。
李大云跟王老爷子看着姐妹俩这好手艺自然咧嘴直笑。
他们的打麦场挨着大路,不时有村人路过。李大云不得不不厌其烦的一遍遍跟夸她俩闺女的人谦虚着:“这没啥了不起的,从小练就的。”
一个邻居嫂子说:“嗐,这话说的,谁不是从小就干庄稼活啊,咋没都练就你俩闺女这好手啊,还是人灵巧呗。”
李大云笑的合不拢嘴。
经过小半个月的日子,双抢基本收尾了。麦子入囤了,花生、玉米等等也点上了,累得近乎虚脱的人们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那些家庭的主劳动力往往会在双抢过后,因劳累过度会倒在床上死睡个一天一夜。王胜春姐妹俩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