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World 2 微笑的怪物（3）（2 / 2）

非常普通的斧头。木把手，金属开刃。

在黯淡的烛光下，却透着无声的邪恶。

杨清手臂上的汗毛立了起来。

恰在此时，耳旁响起了轻盈的脚步声。

杨清猛地回过头去。

在他右手前方，一个矮小的身躯站在阴影中，默默注视着他。

四目对视，一时无言。

“他”又走了两步，面孔暴露在烛光下。

杨清才看清楚：原来不是“他”，而是“她”。

一名小女孩，脸颊消瘦，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嵌在塌鼻梁上方，眼珠子里倒映着幽幽烛光。

她手里紧紧抱着一只娃娃。

杨清的目光微微下移。

那个娃娃没有脸。

……或许不该这么说。

它应该曾经是有过脸的。

只不过现在那些个应该是眼睛、鼻子、嘴的部位都被凌乱的毛和针脚所覆盖。

尤其是在嘴巴应处的地方，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针脚组成了一个大大的×。

这只娃娃的其他部分也有些特别。

它浑身都被棕黑色的毛发所覆盖，像在原本的皮肤外面，穿上了一件厚厚的大衣。

两只毛茸茸的长臂耸拉在身体两侧，胳膊很长，腿却很短。

这实在称不上一只可爱的娃娃。

杨清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心想：现在小女孩的品味都这么奇怪的吗？

这时，David撩开门帘，走了进来。

杨清马上转过身去，目光落到男人懒洋洋的脸上。

这个男人一进来，站到房间里，屋内原本黯淡的氛围顿时荡然无存。

他用脚勾了一下长椅，在杨清的对面坐下。

男人右手两指间夹着两个小小的陶瓷杯，一只杯子上还有缺口。

他将杯子放在桌上，另一只手提着茶壶，缓慢的往里面注水。

一时之间，屋内静得只剩下茶水落入杯子的声音。

David放下茶壶，把没有缺口的杯子推给杨清，似乎才发现站在杨清身后的小女孩，脸上微露惊讶，朝她招手：“小妹，你怎么站在那里？过来坐。”

小女孩听了David的话，往前迈了几步，离杨清更近了。

杨清不动声色，看了男人一眼。

David坐在那里，身体微微后倾，像后面有个靠背一般自然。

他一手搭着桌面，另一手抬起，朝小女孩勾了勾手指：“不是那里。过来，坐哥哥旁边。”

小女孩与David对视片刻，低下头，听话的绕过杨清，走了过去。

David揽住她的身体，一把将她扛起来，又将她轻轻放在椅子上。

男人观察了一下她的状况，确认她没事了以后，才转过头来：“小清，这是苏小妹。”

杨清闻言，用眼神询问David：真名？

男人耸了耸肩。

杨清觉得他的意思要不就是：你对人家一个NPC的名字还能有什么期待，好记不就行了？

要不就是：我也不知道，你猜吧。

如果真的是前者……

杨清抽了抽嘴角，那这个世界也太不真实了吧。

其实他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当。

上一个世界也是。

他总把那个世界当作真实的，就会不自觉的要求事情的合理性。

但David似乎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他打一开始，就把这里当作游戏的世界。

无论他表面看上去有多么融入，里面的人物对他来说就是NPC。

他会分析他们，但不会带入情感。

杨清突然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David的另一旁。

他俯视着男人：“我不要坐对面，我也要跟哥哥坐一起。”

David抬眼看他，即使灯光昏暗他也能看清男人眼中的笑意。

他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真是没办法啊。”

于是杨清也在那条椅子上坐下，和苏小妹一人一边，把中间的男人当作夹心。

苏大娘和苏老板从厨房里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开饭了。

杨清才发现这家一共有四口人。

苏老板、苏大娘、苏小妹和苏老爷。

苏老爷平时都呆在一旁的小房间里，只有吃饭的时候，才会被苏大娘推出来。

苏老爷坐在轮椅上，老眼昏花。

他似乎看不清周围的事物，神志也不太清醒。

苏大娘把他从杨清身边推过去的时候，杨清视线下垂，睹见一只苍老的手，手背上布满皱纹，皮肉也松弛了。

但真正吸引了杨清注意的，却是虎口处深深的齿痕。

那绝非人类的齿痕。

人的牙齿没有那么大，也没有那么尖锐。

苏大娘俯下身来，状若无意的用毯子盖住了齿痕。

杨清收回视线，在餐桌下用大腿轻轻的碰了碰David。

正在这时，苏老板把最后一道菜搬上桌，双手撑着餐桌，笑着道：“开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