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第一百一十一章(2 / 2)
有了这副面具,前线染疫的士兵数量降低了八成。在南疆数洲肆虐的瘴毒也?很快被有了防护的军队抑制下来,百姓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由?朝廷下发的防瘴药包,每日?都可?领到朝廷按人头下发的粮食,那些被疫病吓得?惶惶不可?终日?的百姓终于稍稍安心在家中暂且将息。
可?以说这副面具,是南疆一役扭转颓势的关键。
顾修拖着手中的面具,抚摸着贴合面颊的流线:“韩太傅临行时可?还说了什么么?”
“子?冉说,他知道陛下就?算知道自己?身为帝王也?必然会与将士们一齐阵前冲锋。且他不在军中谁也?拦不住陛下。所以与其让陛下束手束脚,倒不如?成全?陛下。”苏澈将韩墨初的话学得?一字不差,转身朝着顾修又施一礼:“陛下,东西已经送到了,微臣告退。”
王帐之中,转瞬又只剩下了顾修一人,他摘下战盔将那副纯金打造的面具挂在了耳后,面具与自己?的面颊贴合,严丝合缝,鼻翼间充斥着淡淡的药草香气。
透过双目处的琉璃片,顾修把周遭看得?一清二?楚。
他又抚了抚肩头沉甸甸的位置,喃喃自语道:“子?冉知我,子?冉深知我。”
***
九日?后除夕,韩墨初如?期归来。
除夕当日?,顾修已经率领军队攻下了南诏的第七座城池。王师与穷奇军兵分两路,一半的兵力在与突厥接壤的边境线上严阵以待。
韩墨初归来之后,带回了那些地方州县上的消息。瘴毒高发的六个州县共计死?亡四?万两千四?百余人,百姓户户挂白,家家治丧。
一些瘴毒严重的村落几乎成了空村,韩墨初已经督促各地官员重新整合县制,将人口?稀少的县制与周遭大县合并,下令即便十室九空,耕地也?不可?荒废一亩。
同时嘉奖因瘴毒死?伤的官员差役及其家眷,并将下令所有因为这场疫病而失亲的老者和孩童统一由?官府供养。
面面俱到,没有让顾修有半点分心。
入夜时分,接连得?胜的王师之中一片喜庆欢腾。
由?于此次乃是君王亲征,除夕之夜下发的年赏都比往年多了三倍不止。自山南海北汇聚而来的将士们不分你我的勾肩搭背,围着篝火齐声唱着大周的军歌。
火头军中的大灶彻夜不熄,肥嫩的猪羊或烤或炖,油脂的香气四?处弥漫。白生生的扁食在大柴锅里上下翻滚,犹如?一条条活蹦乱跳的白鱼。军中粮草充足,蒸饼馒头一个个团得?比人脸还大。
就?连暂押营房的战俘们都一人分到了一个馒头,一碗饺子?。
人声鼎沸的军营之中,只有一个异常安静的所在。
位于军营正中的王帐,已然灯火全?熄。悍将熊虎抱着怀中的九环大刀,手上套着自家娘子?临出征前新作的羊皮手套,满面严肃的与王帐中的君王与太傅大人站班。围着王帐每踱一圈便要摊开掌心看看,然后露出无比满足的憨笑。这可?是他家娘子?选了顶好的羊皮熬了一个晚上给?他做的,他平日?里舍不得?戴,到了今日?除夕才拿出来。
王帐内,三道厚重的棉帘隔绝了帝王寝居中的一切响动。
偌大的寝居之中,两幅闪着寒光的战甲整整齐齐的列放在木架上,其余的棉袍,内衫,革带,战靴等?等?由?自这里开始一路零零散散的延伸到了床榻,看得?出来衣裳的主人是才卸了盔甲,便迫不及待的把对方撕干净了。
兽皮与木板临时搭建的行军榻上两具身体上下交叠,床边上仅有的一盏孤灯,昏黄的灯火在营帐的雪帘上映出了一对摇曳的身影。
为了能更好的体会韩墨初的感受,顾修撑着双臂撑榻,一双大手,搭上了韩墨初的手腕,缓缓与之十指相扣。
若是这双手攥得?越紧,便表示韩墨初的身体承受的力道越重。
猛然间,韩墨初脖颈一扬,两双大手也?随之绞紧。
“子?冉,痛么?”短促的痛感让顾修敏锐的停了下来。
韩墨初粗重的喘息着,顾修突然的顿滞让他凭空生出了两分索然空虚的失落感,于是他缓缓撑起腰身懊恼的催促道:“狼崽子?,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你还管什么痛不痛!”
在韩墨初的鞭策之下,顾修像个辛勤的农人努力的耕耘着那片属于自己?的土地。
直到甘霖普降,胸腔里熊熊燃烧的大火终于被清澈的甘泉浇熄,两个人都泄了力气,相拥着在铺满毛毡的行军榻上闭目将息。
许是屋内的炭火太足,韩墨初的额前挂满了细密的汗珠,顾修自人背后与人交颈而卧,两副身体都是汗涔涔的,不甚清爽。意?犹未尽的小狼崽子?顾修贴着韩墨初的耳畔温声言道:“朕与子?冉擦擦身子?可?好?”
“还是不必了,臣知道陛下这会儿兴致还在。”韩墨初半撑着胳膊从顾修的怀里坐了起来:“为免擦枪走火,臣还是自己?来吧。”
韩墨初翻身下榻,顾修也?从榻上坐了起来,接过韩墨初自水盆前抛过来的软巾自顾自的将自己?擦洗干净,并且尽可?能的不去看不远处韩墨初那具寸缕未着的身体。
“陛下,难道您当真是属狼的么?”韩墨初拿着帕子?擦过肩头的一片肿痛,不禁皱眉道:“咬臣的肩膀做什么。”
“那种情形之下,朕也?不知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已经重新换上寝衣的顾修也?下了床榻,并且十分自然的环住了韩墨初的腰身:“朕下次尽可?能的克制些,至少不会伤到子?冉。”
顾修寝衣之下包裹着的背脊上也?滿是指甲抓挠的痕迹。
凡这类事,便没有谁能干干净净的过这一遭。
“眼下还在军中,南诏一战还需扫尾,陛下与臣明日?还要阅兵。”韩墨初一丝不苟的系上了衣带的扣子?:“这种事情便不能等?回宫之日?在做么?陛下就?当真一刻也?等?不了?”
“韩子?冉?”顾修偏过头去辩解:“今日?分明是你先把朕拽到你怀里去的。”
“臣只不过是抱了陛下,陛下怎么就?能想着把臣的革带扯松了呢?”
“朕是扯了你的腰带,你也?扯了朕的衣领啊。”顾修冷冰冰的脸上挂着只有韩墨初能一眼看穿的委屈:“出了这样的事,子?冉怎能只怪朕一个人?”
这场风月之事的开端的责任究竟在谁,已经分不清了。
这段时日?他们聚少离多,一个在前线指挥征战冲锋陷阵,一个在各州府郡县安抚民心,且从南疆战事才起时他们就?日?日?在奉先殿里长跪祈福。
好不容易有了今日?这点空档,自然是情不自禁。
干柴撞烈火,哪儿还顾得?上什么军营大账?
随着营帐外爆竹声如?霹雳般的炸响,君臣二?人终是消消停停的依偎在了宽大的行军床上,身上合盖着一床松软的毛皮。
“朕记得?第一次与你在军中过除夕的时候,还是七年前。”顾修半闭着眼睛低声说道。
“那时候是陛下第一次领兵出征。”韩墨初也?闭着眼睛,扬起嘴角:“现在想想还是陛下小时候好,只要臣背着走一圈便会高兴得?睡不着觉。”
“朕何曾这么没有出息过?”顾修收紧了抱着韩墨初的手臂:“朕那时不知睡得?多香。”
“说起来,陛下是不是从那时起便开始对臣心存不良了?”韩墨初强压着出声的笑意?:“那陛下是怎么忍了这么多年的?”
“朕那不叫心存不良,那叫......叫……”顾修对有关这类事情的词句一向极端匮乏,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准确的词来。
“好,好,臣知道,陛下那不叫心存不良。”韩墨初转过身去,温柔的将顾修的脑袋护在了自己?胸前,手掌平缓且有节奏的拍打着顾修的脊背:“陛下那叫一往情琛,陛下对臣一往情深。”
“嗯,对…”顾修轻蹭着韩墨初肩头的衣料,淡然的纸墨香气让他双眼发沉,他浅浅的吻了吻韩墨初耸动的喉结,低声认同道:“朕对子?冉,一往情深。”
作者有话要说:顾萌萌:“要师父父拍拍才能睡觉觉。”感谢在2021-07-0819:53:04~2021-07-0910:15: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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