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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几人各自挑了一间房,便都回去睡了。来之前,琮容将家里的东西都带了过来,包括重明鸟。他在房间走动整理衣物,重明鸟就跟在他脚边来回转悠。寝殿的轩窗半支着,月色如银,晚风徐徐,烛影摇曳间,让人感觉格外温馨。
忽听窗边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琮容面色一凝,冷声道:“谁?”
琮一很久没见到师父这般居家的样子了,一时看得入了迷,不小心踩到了窗下掉落的树枝。嚓得一声脆响唤回了他的心神,见师父向窗边走来,他出声道:“师父,是我。”
“琮一?”琮容吃惊道:“这么晚了,你在那里做什么?”
琮一被师父看得有些心虚,没言语,兀自定了定神后,伸手将轩窗整个抬起,一跃进了屋内。
琮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俊逸的眉宇微微蹙起。
琮一迎上师父的目光,一脸平静的道:“来看看师父。”
琮容的眉头皱得深了些,反问道:“前脚从正门离开,后脚翻窗进来?”
琮一似乎并未觉得哪里不对,真诚的解释道:“要是不先从正门离开,张嘉康他们也就懒着不走。要是不翻窗进来,张嘉康肯定也会跟着一起来。”
敢情就是想甩开张嘉康他们,自己一个人来啊。
琮容无语道:“那你这么晚单独来找师父,可是有事?”
“没什么事就不能来找师父了么。”听着师父不咸不淡的语气,琮一莫名有些失落。
琮容觉得他声音闷闷的,似乎有些不开心,却不知他为何忽然就不开心了,正思忖着,眼见琮一与贴在他脚边不经意间仰起小脑袋的重明鸟对上了视线,神色一凛,俯身去捞重明鸟,诘问道:“傻鸟,一日不见,有没有想我?”
琮一背衬月光,高大挺拔的身躯落下一大片阴影,猝不及防的被他托在掌心的重明鸟正好笼罩在那片阴影下,鸟羽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圆滚滚的金色大眼睛流露出迷茫之色,显得弱小又无助。
琮一心口堵着一股闷气,见重明鸟怔怔地不回应他,用力晃了晃手掌,追问道:“为什么不说话?”
重明鸟被他晃得眼晕,一时更害怕了。
徒弟这么大人了,还总欺负重明鸟。琮容看不下去了,伸手准备将重明鸟解救出来,“好啦,重明鸟胆子小,别闹它了。”
谁知他的指尖刚要碰到重明鸟,琮一忽地将手臂往回一收,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琮容还没想明白他在笑什么,琮一整个人忽然凑近了他,温热的气息扑在他脸颊,像羽毛拂过,痒痒的。紧接着,他听到琮一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蛊惑,幽幽的在耳畔响起,“我可以放过它,但...师父得替它。”
这一瞬,琮容忽然有种落入大魔王之手的错觉。
见师父神情恍惚,琮一缓缓向后退去,高挺的鼻尖若有似无的擦过师父俊朗的侧颜,“师父想好了吗?”
若即若离的触感,好似水中月镜中花,朦胧而神秘。琮容忽觉心头一阵酥麻,心脏仿佛被看不见的细绳牵绊住了,悬在半空,七上八下。师父沉默不语,琮一微微颔首,自顾自地道:“师父不说话,我就当师父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