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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纶啊。”
“爹?您怎么过来了?”张老爷赶忙放下手里的账本,起身去扶老太爷,“爹,您身体不好,不便到处走动,若是有事寻孩儿,差个下人来便是了。”
老太爷和煦的说道:“整日偎在榻上,身体疲累的很,出来走动走动,见见太阳,也无妨。”
张老爷扶着老太爷在桌边坐了下来,“爹亲自过来,可是有要事吩咐?”
“无事。”老太爷道:“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自有阿福照顾。”
张老爷心生奇怪,却不好再追问,给老太爷敬了杯热茶,便继续去忙了。
大约一盏茶的工夫,下人来禀:“两位老爷,晚膳已经备下了,是否现在用膳?”
老太爷看了眼外头的天光,问:“康儿可回来了?”
下人回道:“小少爷还未回来。”
张嘉康以往都是坐马车来回书院,今日步行回家,晚上一时半刻,也属正常。但一听爹提起此事,张老爷就莫名有些心虚,那日教训完儿子后,他越想越生气,以至于今日临出门前,还威胁儿子说“考不好,就别回家了”。
张老爷默不作声,老太爷道:“那就再等等。等康儿回来了,一起用晚膳。”
很快又过去了两刻钟,就算是步行,这会儿也该回来了。
老太爷半天没等到孙儿,吩咐道:“阿福,你去看看康儿回来了没有?”
阿福应声退了出去。
一过那个时间点,张老爷心中也跟着着急起来,然而,为了自己的面子,张老爷故意道:“我猜他呀,就是没考好,不敢回来。”
“看把你得意的。”老太爷拿眼瞪他,“康儿不敢回来,对你有何好处。康儿年纪还小,他若做错了事,外人除了会骂他,更会骂你教子无方。”
张老爷一噎,他算是看出来了,老太爷专挑这个时候过来,就是来为他孙儿保驾护航的。
“爹,”张老爷不认同老太爷教育儿子的方式,趁机抱怨道:“实在是您平日里太惯着他了,才会让他这么肆无忌惮,不把他爹的话放在眼里。”
老太爷睨他一眼,反讽道:“你不叫他回来,他就不回来,这还不够听你的话。”
张老爷:“......”
说话的工夫,阿福步履匆匆的赶了回来,“老太爷,小少爷还未回来。”
老太爷嗔道:“看看你干的好事。”说罢,吩咐阿福道:“赶快派人去将康儿接回来。”
老太爷对张嘉康着实溺爱的很,张老爷平日里根本没有机会教育儿子,这次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他可不想这么轻易认输,“阿福,你先别去。爹,您也不必太过担忧。许是他路上走得慢了,这才耽误了时间。”
阿福正欲出门,闻言脚下一顿,他是老太爷的人,自然要听老太爷的话,但如今是张老爷掌家,他不发话,怕是马车夫不肯动弹。
老太爷气道:“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你说他许是路上走得慢了,难道就不担心是遇到歹人了。”
张老爷不信邪,心道:哪有那么玄乎。平日里都是坐马车,今个第一次走路,就碰巧遇上歹人了?
见张老爷无动于衷,老太爷扶桌而起,“好好好,你爹我老了,指挥不动你了,那我便亲自出门去看看。”
见状,张老爷立刻就急了,三步并作两步,搀住了老太爷,“爹,您言重了,您可千万别把自己给折腾坏了,我这就差人将他接回来。”
说话间,张老爷冲他身边的下人使了个眼色,“派人去接小少爷。”
老太爷冷哼一声道:“真是不像话。”
原以为下人很快就将小少爷接回来了,谁知左等右等,也不见人影,张老爷这下也跟着着急起来。
话说进了城之后,因为担心被张老爷责罚,张嘉康躲在一旁与书童商量应对之策,害得下人一通好找。
眼看天色已黑,张老爷越发心急如焚,生怕自己好心教育儿子却害得儿子出了什么事。就在张老爷忍不住想亲自出门去寻儿子时,下人终于来禀,小少爷回来了。
一见张嘉康进屋,老太爷立刻关切的问道:“路上可还顺利,没遇上什么歹人吧。”
原本张嘉康还没想好该怎么将今日发生的的几件事圆过去,眼见老太爷在此处给他撑场子,当即灵机一动,哇得一声哭诉道:“碰上了碰上了,数十个劫匪,个个手里都拿着大砍刀,见我还是个小孩子,便想顺道打劫我。”
小书童那会儿被吓得不轻,听他诉苦,一个劲儿的猛点头,只是这故事怎么听起来半生不熟的。
也不知老太爷是真信了,还是故意在配合张嘉康,脸色唰地一变,急吼吼的问道:“快让爷爷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
张嘉康继续哭诉道:“他们把我身上的银两全都抢了去,见我没有反抗,这才将我放了回来。”
张嘉康巧妙地将买免帖和被打劫的事嫁接到了一起。
小书童越听越迷糊,心道:难道不是他们把劫匪身上的银两洗劫一空?
“不信你问陈二狗。”张嘉康呜咽着,伸手一指小书童,此话明显是针对半信半疑的张老爷说的。
“啊哈!”小书童一愣,呆呆的道:“我们的确在路上遇到了劫匪......”
“你看!”张嘉康截断了他的话,欲哭无泪道:“我以为我以后再也见不到爷爷您了。”
张嘉康手里有免帖,明日便不用叫他爹一起跟去学堂受罚。张老爷见他始终没提及此事,还以为他至少没给他丢脸,便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不打算计较他话里的真假,任由他在那里胡扯。
正当此时,老太爷注意到了张嘉康几乎被挠破了的手背,他神色一凛,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康儿,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张嘉康纯属好了伤疤忘了疼,老太爷一问,他才想起来,连忙将手往回一缩,磕磕绊绊的解释道:“没、没事,不小心被劫匪挠破了。”
闻言,张老爷顿觉不妙,赶忙瞪大了眼睛仔细去看张嘉康。此刻,张嘉康正好站在他身侧,手背贴着后背看不到。然而,匆匆一瞥间,张老爷看到了张嘉康后脖颈上淡淡的红色印子,心中不由得一紧。
眼见张老爷的脸色蓦地一沉,老太爷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默了片刻后,老太爷故作轻松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待会儿让府里的丫鬟给你抹点儿药,很快就会好的。”
见他们没有追问的意思,张嘉康暗暗松了口气。
老太爷缓缓起身,“走吧,去吃饭吧,康儿应当早就饿了。”吃完饭,张老爷搀扶着老太爷送他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