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女(十六)(2 / 2)
“有事随时叫我,”贺钦专注地凝视闻折柳,“别一个人硬撑,知道吗?”
“知道啦。”闻折柳有些想笑,“大白天的,危险系数比晚上可低多了。”
两边分开走,闻折柳和谢源源跟着贺钦刚才弹出去的追踪器,一路走到了修道院偏后的地方,谢源源问:“知道这层关系之后,李戎会放谭……谭什么?”
“谭昊。”闻折柳适时提醒,“想说李戎会不会让他一个人单独外出?”
“对对对!”谢源源连连点头,“我觉得应该不会吧?”
闻折柳放缓了脚步,虽然不知道李戎在查什么,但到了略显偏僻荒凉的后方,他不得不提高警惕,“目标就在前方,那看你的了,源源。”
谢源源闭上嘴巴,见翡翠于眼瞳中不住旋转、收缩,最后穿过层层墙壁的阻挡,看到远处的两个人影。
“只有季元凤,李戎不在,他们和我们应该一样,都是分组行动的。”
说着,他披上兜帽,整个人犹如一阵无形体的微风,脚不沾地的挨近过去,那两个人没有一个察觉到他的存在。离谭昊还有五米距离的时候,谢源源停下脚步,一个小纸团从他手中飞射而出,一下打在谭昊的肩头。
“!”谭昊似有所感,手掌探出如电,瞬时便将那团纸牢牢挟在食中二指的指缝间。
好快啊,谢源源不由咋舌。
谭昊得了这张从天而降的小纸条,并不急着打开看,他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对季元凤说:“我去抽个烟。”
“十分钟。”季元凤头也不回地道,“超过十分钟,我就当你叛逃向无人入眠方。”
哇,谢源源更是吃惊,看得这么严?
“……知道了。”谭昊不耐烦地低声回答,随后朝远方走去,一边走,一边不动声色地搓开掌心,往下瞥了一眼。
“……”他不声不响,嘴里叼着香烟,就在季元凤的眼皮子底下,靠在一边的墙上吞云吐雾起来。几乎是同一时间,他听见从身后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谭先生。”
谭昊没兴趣探究他是怎么穿过一堵厚厚的墙壁和自己对话的,他低下头,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闻笛,是吧。找我问李天玉的事?”
谢源源专注地盯着他,谭昊五官很硬,颇具匪气,和陈飞鸾那种冷厉的气质还不一样,闻折柳还没回答,就听见他接着说:“这个可以,但要是问天下之火的内部信息,对不起,不知道。”
时间宝贵,闻折柳也不跟他拐弯抹角,他直截了当地问:“我想知道是谁给你们会长送的羊皮卷,这也不行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
“既然时间很紧,我不跟你兜圈子。”闻折柳说,“我问你,李戎的变化,是不是从持有羊皮卷开始的?”
谭昊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怎么应答,但闻折柳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时间,接着道:“沉默也是一种间接的肯定。我再问你,陈飞鸾作为俱乐部的元老,是不是反对过李戎的计划和野心,李天玉与他关系匪浅,也站在他这边,但最终结局是陈飞鸾被强制远离了决策中心,李天玉也被李戎管控起来了?”
“……你他妈!”谭昊瞪大了眼睛,急忙掩饰般地猛吸了几口烟,“你是怎么……你都知道了还来问我?!”
“我不知道。”闻折柳说,“因为这些全是我猜的。”
谭昊摸了摸鼻子:“……行,聪明人,名不虚传的聪明人。所以呢,你对羊皮卷又有什么见解?”
“你能主动向我提起,说明它确实是个关键的节点,我只想知道,给李戎送来羊皮卷的人是谁?又是什么时候送的?”
谭昊深吸一口气,看着天空,终于咬着牙道:“如果我不说呢?”
“你可以不说,但你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都会被我挖出更多的信息,我会猜测到你哑口无言的地步,然后推断出我想要的答案。”闻折柳的声音冷静到冷酷的程度,“当然了,你可以不说,你甚至可以现在一走了之,对我也没有任何损失。但你是陈飞鸾的朋友,这件事关乎他和李天玉,乃至贵团的未来发展,因为领导者的短视和自大一定会害了天下之火——你们就没有一个人怀疑过李戎的变化,怀疑过羊皮卷的来历?”
谭昊站在荒凉的空地上,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牢不可破的疾风骤雨,少年的语速快而清晰,逻辑缜密,一字一句极有力量,几乎将他逼得喘不过气来。
“……在第四世界结束后。”他重重吐出鼓在胸口的郁气,“当时找到这件道具的,是三个派下去探索的新队员。”
“三个……”闻折柳骤然抬头,“新队员。”
“生面孔,没多少人认识。”谭昊抖落烟灰,又用鞋跟碾了碾,“当时所有高层都挺高兴的,以为我们又多了个强力底牌,结果从那时候开始,戎哥就有些变了。”
闻折柳沉声说:“再让我猜猜,等到你们察觉到不对劲之后,那三个新团员已经找不到了,是不是?”
谭昊惊愕道:“你……你他妈是妖怪吧?!不是,难道你认识那三个人?是谁,他们现在在哪?!”
闻折柳笑了一声。
“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因为你就算现在告诉他们,李戎也不太会相信你的。”他打了个手势,让谢源源把传声的话筒慢慢放下来,“不过看在你愿意告诉我这些,并且我们还和李天玉、陈飞鸾同生共死过的份上,提醒你一下——他们就在这个世界,和你们,和我们在一块。”
谭昊后背窜上一股凉气,难以置信地愣住了。
“最后,小心陌生人,尤其是看上去像NPC的陌生人,我的忠告说完了。谢谢你,谭先生,回去吧,十分钟快到了。”
“你……!”谭昊撒手甩掉烟头,想要回身寻找来人的影子,但他什么都没有找到,仿佛一切都只是他自发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