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甜味吵架(2 / 2)
易沉澜的目光极慢的在舒晚身上扫了两遍,看她脸颊红润,一副很有活力的样子,知道她没什么事,更没有受伤,那颗刚才差点从嗓子眼中跳出来的心才慢慢平复下去。没人知道,他一推门却没看见舒晚时,灭顶的恐惧几乎将他淹没。
“你去哪了。”易沉澜声音很低,慢慢的说道。
“我去找你了,”说到这个舒晚就有点不开心,不满地看着他,“你去找他为什么不带上我?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知不知道这很危险?”
易沉澜面无表情,语气极轻,却似乎透着一丝风雨欲来的意味:“你去找舒戚了?”
“谁让你瞒着我?我能不去么?我醒来不见你,不用猜就知道你肯定是偷偷去了,”舒晚撇了撇嘴,清澈的眼眸中透着无奈,“阿澜师兄,你不要总是自己扛,这么危险的事,我可以在暗处保护你呀。”
易沉澜唇抿的很紧眼前的小姑娘一如既往的温暖,可越是温暖,他越是后怕——她不知道,此刻舒戚将主意打在她身上,她比自己更危险。
舒晚眨眨眼睛叹了一口气,算了,这事都过去了,阿澜师兄也是为了保护她,就不要埋怨他了。这样想着,舒晚摇了摇手中的糖葫芦,笑着说:“阿澜师兄你吃过了吗?现在要不要吃一个糖葫芦?你不是喜欢吃甜么。”
看她笑的天真,易沉澜终于有了反应,他一把拿过糖葫芦,随手放在身边的石桌上,一手拉了舒晚不由分说的往屋走。
“哎!我的糖——”
没用了,舒晚眼看着她举了一路的糖葫芦因为太过圆滚,从桌子上“咕噜噜”的滚向边沿,吧唧一下掉在了地上。
易沉澜手臂极有力,转眼间就将舒晚拉进屋里,他一手抵住门,将她圈在自己身前的这块小小的地方里,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你怎么可以一个人去找舒戚那个疯子?你知道我——”
你知道我刚才有多害怕么?
舒晚缩了缩肩膀,看着易沉澜毫无笑意的面容,小小的辩解道:“你不也是一个人去了么,你还说我——”
眼看着易沉澜的神色更加严厉,舒晚终于意识到他在很认真的生气,想了想,很乖的说道:“阿澜师兄,你别这么担心我,我武功这么高,再说我也很小心的。你看,你都自己一个人去危险的地方了,我怎么可能干坐着?反正你若是再这样自己偷偷行动,那我也……下次还敢。”
本来易沉澜的神色已经和缓了一些,结果听了舒晚的最后一句,他眼神再次严厉起来。
无论何种境地,他都能泰然处之,从不惧怕舒戚。但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晚晚的安全。只有确定她被自己牢牢护在羽翼之下,他才能无畏的去做任何事情。
她却对自己说,下次还敢?
此刻便是看见舒晚安然无恙站在自己面前,也依然难以压住易沉澜心中一阵阵的后怕。他深深地看着眼前娇小的姑娘,好几句话在嘴边过了几轮,却到底也没有说出口。
他连句重话都舍不得对晚晚说。
还能拿她怎么办?
她目光温温柔柔的看着自己,一双清澈的眼睛仿佛会撒娇一样,是他珍爱极了的神色。
他从来就不是生气,他只是太害怕了。
易沉澜以为,自己在晚晚身边这么久,日复一日的感到了真正的欢喜与快乐,他就不会再有前世那些偏执阴鸷的念头。
谁知却是变本加厉。现在他恨不得将晚晚藏起来,藏在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地方,谁也看不见,谁也不能将她带离自己身边。
他更想对着这娇艳嫣红的唇狠狠吻下去,来宣泄他的恐惧,让她尝尝惩罚的滋味,让她记住,以后再也不敢随便吓唬他。
易沉澜盯着舒晚微张的唇瓣,忍耐了许久,最终还是将所有的疯狂想法化作了心底的一声叹息,他撤了手,一言不发的走回桌边坐下。
舒晚一见他不说话了,心里顿时有些紧张——阿澜师兄不理她了,这是……这是真的生气了?
“阿澜师兄……你怎么了?突然不说话?”舒晚慢慢蹭过去,不明所以的揪住易沉澜衣袖一角,“你别不理我啊。”
易沉澜修长的手指轻轻动了下,却很快攥成拳,唇微微抿起,神色似乎挣扎了一下,却仍然没说话。
舒晚有点失落,虽然猜不透易沉澜在想什么,但是没气馁:“难道我刚才话说重了?你生气啦?”舒晚回想了一下,感觉可能有点,摸摸头笑道,“我可不是要跟你吵架啊……说句话嘛阿澜师兄?”
易沉澜长睫抖了抖,忍不住侧头看了舒晚一眼,她那一双纯净的眼眸满含期待,就算是真生气的人,这会只怕也早就消了气。
他微微启唇,“我没有生气。”
她不管不顾的跑去保护他,他的心都快化在这温暖之中,怎么可能生气?不仅没生气,还控制不住心中的一腔爱念,想把她拥进怀里,让燥热的心稍稍安宁。
易沉澜把目光转开,不敢再看舒晚,看了他就很难忍住。
舒晚见易沉澜说“不生气”,但却把脸转了过去,这分明是口是心非,他就是很生气,生气到一时哄不好的样子。
舒晚的小脸失落的垮了下来,她想了很久,眼睛都有了一丝薄薄的水光,终于忍不住为自己小小的控诉了一下:
“我、我也是在担心你嘛……你都不知道,我早上醒来之前做了个噩梦,虽然我不记得是什么了……但是一定很可怕,我醒来之后就一直难过的哭……你不在房间里,我就想着去找你,可是他们说你和大师兄出去办事了……”
舒晚泪眼朦胧的瞪着易沉澜,“一猜就知道你去见他了,我更害怕,当然要跟过去了。”
说完了,舒晚的眼泪就忍不住委屈的流下来了。
早上醒来后,那种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的悲恸又笼罩了她。
易沉澜完全没想到舒晚突然哭了,顿时慌了手脚,心疼的去给她擦眼泪,“晚晚别哭啊,怎么突然哭了?我真的没有生你气,别哭。”
易沉澜越是柔声的哄,舒晚就感到越委屈,那个梦带给她的难过好不容易随着时间推移冲淡了些,结果刚才她一伤心,之前那梦的伤心劲又跑了出来,哭的就收不住了。
“你……你就知道生我气……我早上醒来特别难过,一直找你却找不见……”舒晚赌气一样胡乱擦了一把眼泪,很伤心的对易沉澜埋怨着,“你不也是没打招呼就走了……你也是私自行动,回来后我都什么也没说……没有生气……”
她呜呜咽咽的小声抱怨,分明是看起来软软的很好欺负的模样,但易沉澜却感觉她委屈的话像刀子一般扎在了他的心上,疼的他心都要碎了,“晚晚,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我不好,是我先做错事了。”
他将声音放的很低,温柔的哄她,“晚晚做噩梦了吗?别怕,梦都是假的,不会发生的。对不起没有在你身边……”
易沉澜手足无措的将舒晚的眼泪擦去,可是还会有更多滚烫的泪珠落下来,滴在他手上,比他见过的任何一种毒药都要厉害。
让他从指尖疼到心里。
舒晚忍不住伏在易沉澜肩膀上呜呜大哭,像小孩子一样将眼泪往他的衣服上蹭,完全忘了形象管理。
她一边蹭,一边抽抽搭搭地说:“我真的梦见很可怕的事情……真的……我醒来的时候枕头都湿了,”她看着易沉澜近在咫尺的肩膀,都恨不得咬上一口,“……结果你一回来就凶我。”
她没有骗他,即使不记得内容,但她还记得醒来时那种撕心裂肺的悲伤。
“我知道,我知道那个梦很可怕,”面对舒戚都游刃有余的易沉澜,此刻手忙脚乱地将舒晚环住,灵巧的舌头仿佛在打结,只能笨嘴拙舌的安抚道,“都是假的,晚晚别哭,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对你,我没有生你气的,永远不会……”
舒晚猛地抬起头,一双哭过的眼睛显得更加清澈干净,她委屈地瞪着易沉澜,“你还说不生气,你还扔了我的糖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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