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人自醉(2 / 2)
“我说有事,可是有人不相信我。”说着,季骁叹了口气,一副极其委屈的样子。祁斯礼:“……”
好像,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但是,当时季骁那欠揍无比的态度怎么看都是在耍他吧?
祁斯礼反唇相讥道:“拜托,你那副半真半假的样子,你拉任何一个人来都不会相信你好么。”
闻言,季骁眼尾垂了垂,似乎有些伤心。
吃了好几次哑巴亏,祁斯礼知道他表演的毛病又犯了,想着今天还有要紧事要办,他冲季骁伸出了一只手:“哎,你们凡人不常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么,我救了你一命,只不过,我祁斯礼大人有大量,就不要求你涌泉相报了,但是,该给的还是要给的。”
季骁的视线落在那只手上:“你想怎么样?”
祁斯礼爽快道:“很简单,你把东西还给我,我立刻走人。”
“那块牌子?”
“对。”
季骁沉默了片刻,两只手指在袖管中把玩着那块手感奇异的字牌,良久,他缓缓道:“这个小玩意儿似乎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一个字牌罢了,你为什么这么想拿到它。”
祁斯礼顿了顿:“这是我的事,你少管,快还我。”
“如果我不还呢。”
话音刚落,一道剑气闪过,不幸落下的树叶瞬时被削成了两半。
季骁挑了挑眉,即便剑锋离他的颈部肌肤不过一寸,他仍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抱胸而坐:“我季骁长这么大,可从没有听过任何一个妖魔的话。”
祁斯礼冷笑:“现在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不听我的,你还能听谁的。”
“是么?”季骁尾音微微上扬,搭在左臂之上的食指轻轻一动,祁斯礼心头隐隐划过一丝不妙,但已经迟了,下一刻,他只感觉浑身一紧,‘噗通’一声,膝盖不受控制地砸到了地上。
祁斯礼:“?”
他定睛一看,周身不知何时被缚上了一圈透明魂锁,将他的内力牢牢锁住,根本动弹不得分毫。
他内心一阵后怕。
这家伙什么时候动的手?
季骁撑着脑袋看他:“魔君大人,现在身为鱼肉的好像是你了。”
祁斯礼内心的暴力因子再也压抑不住,他一字一顿地冲男人骂道:“季骁,你这个卑鄙小人!小爷我刚刚救了你,你居然暗算我!早知道你这样,我刚刚就该把你碎尸万段!”
“诶,这样说就太冤枉我了。”
说着,季骁又换上了那副令他抓狂的无辜表情,只见对方从袖管中掏出那块字牌:“这是你那日自愿输给我的,在我兜里尚未捂热,现在就要收回去,我岂不是很亏?”
祁斯礼沉默了。
他身上一向没什么贵重物品,这块字牌从前对他来说的确不算什么意义很大的东西,所以上次才义无反顾输给了季骁,但最近他知道了一些有关自己身世的消息,这块牌子或许就是破解他身世之谜的关键。
他与季骁虽惺惺相惜,却终是人魔殊途,对方又是令无数妖魔闻风丧胆的大猎魔师,与自己是完全对立的两个阵营,他自是不可能将这些理由告知对方。
而且,如今的季骁奇奇怪怪,他实在不知道开出什么筹码,才能让季骁动心。
却不想,就在他思考怎么开口的时候,季骁站起了身,他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提起了那把长刀,俨然一副要溜溜球的架势。
见状,祁斯礼心下一急,连忙妥协道:“哎哎哎,先别走啊,有事好商量,我拿别的和你换,行不行!”
“不行。”对方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
“为什么!”祁斯礼忍不住脱口而出。
走出十数步的季骁微微侧目,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眼神凝视了手中的字牌好一会儿,一双黑到极点的眸子定定望向他,语气一如既往的淡然,却字字敲入他的心间。
“你给的,都很重要。”
祁斯礼仰起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他摩挲着手中已然看不清字迹的字牌,眸光朦胧。
为什么,会说出和那家伙一样的话?
真烦啊。
燥意疯长,祁斯礼无比粗暴的往身前的石桌上一抚,那些空了的酒壶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穹顶之下,一个寂寥的黑影默默坐在屋脊之上。
他的怀里捧着一个坛子,脸颊红红的,一身酒气,在听到不远处瓷器碎裂的声响后,男子冷漠刚毅的脸上出现了一抹黯然。
他抱起坛子豪饮一口。
清醒时想不明白的,清醒后依旧想不明白,但内心的痛楚却能削减许多。
如此一想,酒,可真是个好东西。
男子的唇角漾出一抹苦笑,他抱起坛子豪饮数口,直至那酒坛见了底,才一脸满足的仰面躺在了屋顶之上。
月光透过窗子打进屋内,祁骁摩挲着手中的黑鳞,满眼新奇之色,他把玩了一会儿,困意袭来,他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将鳞片小心翼翼地放在胸口处贴好,闭上了眼睛。
他一定要好好努力,成为一个足够强大的人,能保护一切自己想保护之人,不辜负自己,也不辜负,祁斯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