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皇后博弈一局(1 / 2)
虽说昨日宴上莲妃和莘月转移了绝大部分人的注意力,但彤婕妤一曲却也是唱得极为出挑,令人印象深刻。
因此彤婕妤甫一登场,不少人的目光还是不约而同地被她吸引过来,饶有兴致地期待她今夜的表现。
彤婕妤确实不负众望。
声乐奏响,她以剑为舞,戎歌战乐,声声快而急,紧凑激烈,长剑如棱挥散自如,恍如抛头洒血的热泪战场,看得武将拍案叫绝,心神振奋。
在场恐怕绝无人想到,长剑为舞原是朱妃起意。往昔并非没有剑舞,但多使短刃,且舞者为男性。今次朱妃为了此次秋狝席上表演,特邀司舞坊的教学舞伶筹练编导,务求慷慨激昂,振人肺腑,引人思省。
孰料她还没登场,心血结晶却作了他人嫁衣。
彤婕妤这剑舞虽与朱妃的剑舞曲风不同、编排不一,然主旨为剑,意相近,形相同。
前世的朱妃看完彤婕妤的舞,惊怒却不能发作,憋着满腹之火跳出来的舞,没有原来精心编排的那股凌厉,反倒蛮横直冲乱了节奏,之后不仅引人诟病,还被人讽为盲目跟风。
朱妃何等心高气傲之人,怎能容忍他人非议,遂当众拂袖离席,惹得佑嘉皇帝极为不快,被冷落了好一段时日,却正是彤婕妤趁机上位的最好时机。
我瞥向朱妃,果见她惊怒得扭曲了一张姣美的面容,不由叹息。
实话说我一直不懂朱将军为何将这样的女儿送入宫中为妃,凭她张扬自傲的性子,实不适合深庭宫闱。若她今夜控制得住自己的脾气,便绝不至于被彤婕妤从中趁虚而入。
彤婕妤如此明目张胆地抄袭,算计的正是朱妃的倔强倨傲、心比天高。
朱妃恃才自负,纵使舞艺再高,咽不下这口气,想平心静气地跳完一支舞,绝不可能。
成败在一夕。
彤婕妤得皇帝赞赏,得朝臣热捧,志得意满,仿佛将昨夜的气焰一并追讨回来,昂然自得,施然回席。
朱妃双目通红,激忿难当,纵使自己的贴身宫女绿桐一直在耳边劝勉什么,她也已经听不见,只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地甩那彤婕妤一巴掌,将她虚伪的面孔撕了个稀巴烂。
可她不能,皇上在看,众臣亦在看,所有人都在看。正因为所有人都在看着,彤婕妤这贱人才能如此嚣张,等她出糗!
一时间,朱妃恍若天旋地转,周遭的一切声音隔于耳外,嗡隆隆一片,既恼人又杂噪。她心烦意乱,不耐烦地扫向四周,视线定在了一人身上——
我平静地回视朱妃,摩挲手中的青玉箫。
朱妃理应意识到,后宫的女人堆里没有永远的朋友,自然也不会有永远的敌人。她踏于浮云上容易,失足跌落更容易,困局之内,若不懂得另辟蹊径,退而求之,就只能生生吃这一道闷亏。
见朱妃始终没有动静,海公公来到她的身边低声询问。
朱妃双目圆睁,十指紧攥,倏地起身。她手中还紧握着事先准备的长剑,与彤婕妤之前拿着的那柄一般无二。
席上众人看了,不由地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心中嘀咕莫不是朱妃娘娘今夜也表演舞剑?
朱妃嘲讽地抿唇,蓦地将长剑往边上一甩,吓得海公公连忙跟去接住,莫名其妙地打量她。
朱妃倒也洒脱,双手往小蛮腰一插,昂首道:“皇上,臣妾今夜献舞之前,有一不请之情。”
佑嘉皇帝眉一挑:“哦?”
朱妃青葱玉指一横,直接横到我脸上:“臣妾欲借皇后娘娘一用。”
此言一出,在座诸位皆满脸诧异地看向我。
还好我修养到家,淡定如许,忍着没嘴角抽搐。
朱妃啊朱妃,我说你请人帮忙态度好歹客气点,这么嚣张跋扈还一脸理所当然,真当你说啥我就得啥了?当真目无尊卑,简直岂有此理!
——不过,我就等你这句话。
佑嘉皇帝半眯起眼:“朱妃此言何意?”
皇帝发话,朱妃自当老老实实回答:“臣妾方才瞥见皇后娘娘手中之箫,倏而想起京城有名的传闻。据说皇后娘娘之箫习自传说中的洞箫名家白长生,白老先生乃一介泰斗,留下的青玉箫亦是稀世珍宝,如今传承至皇后娘娘手中,想来皇后娘娘必是已有一番造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