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人与妖(1 / 2)
但是姜明的语气又一转为困惑,依然自言自语地说道:“......是我杀的?是我杀的?”
陈浩道:“逃出去的人说你变成妖怪,在塔中大开杀戒,见蜀山的门人就杀!”
他身子一震,更加困惑,道:“真是我杀的?”
姜婉儿开了口,道:“是他们自投死路,你是为了阻止他们进塔,出招阻拦,他们却不由分说,以八卦阵围攻你,八卦阵一出,必得敌我一方灭尽,你没死,死的就是他们了。”
姜明眼中极为困惑,过了一会儿才喃喃道:“......对,是八卦阵,我破了八卦阵......”
李逍遥撇嘴道:“你进了塔中,当时怎么没死,一直守在塔里,还杀了蜀山的人,难怪被视作妖魔!你说你不是妖,谁肯相信哪?”
姜明缓然沉吟,像是失神了一般,道:“我不是妖魔,我想见师父......”
“你师父死了好久啦!你既想见他,当初伤一好,就该出去对师父解释清楚,现在说也没用了!”李逍遥叹气道。
“师父......死了......谁杀他的?”
李逍遥也不知道姜绝之怎么死的,随口想当然地回答道:“他是自己老死的,你以为那是昨天的事?都过了百年,掌门师伯都成了白发老公公了!”
“头发白了?百年......百年......”姜明似乎完全没有发觉时光已经过了三代,倒像是李逍遥在骗他一般,他望向姜婉儿,问道;“有百年了吗?”
姜婉儿道:“塔中没有时间,我不知道。”
李逍遥大为好奇,道:“你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可是你自己伤好了,又为何不出去?”
“我为何不出去,我为何不出去......”姜明自己问着自己,虽然也脑中一片混乱。
李逍遥追问道:“你想想,当年你中了剑之后,被妖女带入锁妖塔,然后呢?”
姜明边想边慢慢地说道:“然后吗......我当年我受了重伤,女苑带我进塔,然后......”
“女苑?”李逍遥一听竟不是这名“婉儿”,而是另一人,更感到奇怪。
姜明恍然像没听见李逍遥的话,径自边想边说道:“我当时的神志已不大清楚了,听见师兄弟们喊着要她把我放下,她却不停地往前跑,眼泪一直滴在我的身上......”
姜明缓缓举起手,看着自己的手心,眼神十分温柔,好像上有还有残泪一般。
“我耳边的声音一下子近,一下子......等我睁开眼睛,女苑她抱着我,身上都是血......她脸上包着麻布,眼睛却在笑......”
“怎么了?”李逍遥忙问,陈浩则是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叹气,有时候妖和人之间的爱情,是世人所不容的。
“‘怎么了?’我这么问她,她边哭边笑着说你不会死了......我发现身上的伤好了七八成,她却身子虚弱地靠坐在墙边,我说你怎么了?她只是微笑不语......”
李逍遥猛然回想起自己曾被林月如一剑刺穿胸口,当时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是被赵灵儿以还魂咒给救活,他虽然好了,赵灵儿却大受损伤,难道眼前这名前辈也是被那妖女以还魂咒救活?
李逍遥忍不住问道:“她......她是以还魂咒救了你吗?”
姜婉儿道:“没错,的确是还魂咒。”
姜明慢慢地望向李逍遥,道:“我上前要扶起她,她却说你别过来,我杀了许多蜀山弟子......我吃了一惊,问她为什么?她说......他们全在后面紧追不舍,她没有法子,只好使了杀招,塔里的妖魔也全出来帮她,那些蜀山弟子们全死了!
“我又急,又气,说你为何要杀蜀山弟子?他们都是我的手足兄弟......她叹了口气说,我是妖,我没有法子......你要替你的同门报仇,可以杀了我。”
他仍自顾自的说道:“我知她是妖,可是我以为她是好的妖......当年黔中疫病肆行,是她将地疠之气吸入自己体内,才扼制阻止了一大半的疫情,我医好了民众,只剩下垂死的她,我发誓一定要把她医好,才带她蜀山她是好的妖!”
李逍遥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你为何不早跟你师父说?”
姜摇了摇头,喃喃道:“她不许我说,起初我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我和她在一起了,我也怕师父知道,便想拖过一天算一天,她的疫病是真的,又日渐沉重。地疠之气让她面容全毁,但是她与我见面之时,总是把毒反吸入体内,就怕我见了她腐烂的容貌,会厌弃她,我一再劝她不可如此,她就是不听,当时,我却没想到,她不许我告诉师父,果然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李逍遥忙问。
“师父责备我,我才知道她以苦肉计混进蜀山,是为了救出塔里的妖魔,她杀了五名守塔弟子,如今又杀了进塔的师兄弟。
师兄弟几十条的命,全被我害死了,若不是我妇人之仁,非要救不可;若不是我修行太浅,被情意所惑,蜀山何致有此浩动?全是我的罪过全是我!”
姜明的声音幽缈虚浮,纵使在痛陈已过,但还是像幽魂低语一般,听起来格外诡异。
姜明慢慢举起手中的剑,道:“我看了看剑,又看了看她,为了替那么多师兄弟报仇,我是该杀了她,然后自刎的;她见我拿着剑杀不下去,便辛苦地抬起手,解下了面上麻布,露出已腐烂得不可收拾的面孔,好让我坚定杀她的决心,可是我的手一软,剑落在地上!”
说着,他手中的剑也落了地,发出“当”的一声清响。
他沉静了一会儿,似乎在想着该怎么办才好,过了一会儿,他竟然缓缓地走到墙边,坐了下去,一如当初那具尸骸的坐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