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卑微地活着（2 / 2）
叶鸿很快找到了母亲工作的屋子，可还没等他靠近，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道怒骂之声。
“你们望月楼是怎么做生意的？！特么给本少爷找个病怏怏的女人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我鹿莫裘的名号还不如那些普通的财主？还没玩上几下就死了，真特么的晦气！”
“鹿少息怒，奴家立马给您换一个还不行吗？”
“换？你的意思是，本少爷只能玩玩那些别人已经玩完的女人？哼，废话也不用多说了，明日起，你们望月楼也别想开张了！”
“鹿少，别啊！”
“滚！鹿少的身子也是你这丑八怪能触碰的吗？！”
“哎呦喂，完了完了，我们望月楼完啦~”
叶鸿认得这个声音，她是这家女支院里的老bao，是个老女人，经常会责骂他的母亲，他对这个老女人很是不爽，时不时就会玩点儿花样作弄她一下，这老女人也有够笨的，到现在都还没有抓到捉弄她的真凶。
“嘻嘻，老女人总算是被人骂了！”叶鸿偷偷一笑，不再理会楼下的事情，轻轻推开母亲工作屋的大门，“咻”地一下钻了进去。
“呜呜呜，兰兰姐，你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你不是说还要给我买些好看的胭脂吗，你不是还有鸿儿要照顾吗，你怎么能这么快就离开我们呢，呜呜呜~”
叶鸿一进屋子，就听到了屋子里面有个女人在哭泣，女子的声音有些哽咽，但是他依旧能够听出来，哭泣的女子是他母亲的朋友，同时也是他的小姨。她叫梨花，叶秋兰有时会出门工作，这段时间，就是由梨花来照顾叶鸿，所以叶鸿才能一下子就听出她的声音。
叶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小姨是个非常开朗漂亮的女人，比他的母亲少了几分温柔，多了几分可爱。此刻听到小姨的哭泣声，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走了过去，他轻轻拍了拍后者的肩膀，问道：“小姨，你是在哭泣吗？”
梨花一惊，她压根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要不是听见对方那一声“小姨”，她差点尖叫起来。
“小姨，我娘呢，她去哪了？”房间里面的灯光有些昏暗，以至于叶鸿根本没有注意到躺在chuang上的母亲。
梨花也是算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听叶鸿问起他母亲的去向，应该是没有注意到chuang上叶秋兰的尸体，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忍住心中的哀伤，拉过叶鸿令他背对着chuang说道：“鸿儿，你娘说今晚有事出去了，估计得三四天才能回来，特地嘱咐小姨明天带你去柳府见那位贵人。鸿儿乖，快些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娘走了？”叶鸿有些不敢相信，“娘可是说过晚上她会给我唱‘小星星’的啊，娘不会骗我的，娘从来都没有……娘？”
叶鸿挣扎了一下，余光扫过身后的那张软chuang，终于注意到了躺在chuang上一动不动的母亲，他甩掉了小姨的手，扑到chuang边笑着喊道：“娘，原来你躲在这里啊！”
可是，叶秋兰静静地躺着，没有回答。
“鸿儿，你娘今天有些累了，你让她先睡一会儿吧。”梨花见状，急忙上前，试图将叶鸿拉过来，却再次被他狠狠甩开。
叶鸿推了推母亲半截裸露在外的身子，脸上的笑容已经不复刚才那么自然，稚嫩的声音也有些沙哑起来：“娘，你不是说要给我唱‘小星星’的吗，你怎么能躲在这里偷睡呢，你快些醒醒啊！”
叶秋兰依旧没有回应，美丽动人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当初温柔的笑容，却是一番痛苦的表情。
“娘？”叶鸿又再推了推母亲的身子，试图把她给唤醒，其实他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只是，他不愿意承认这么突然出现的事实而已。
“娘你真坏，你怎么能骗鸿儿呢，你不是说晚上要给我唱‘小星星’的吗？算了，鸿儿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既然娘你累了，那么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娘，你的身子有点冷啊，屋子里凉，你怎么不穿衣服就睡了呢，还不把被子盖好。晚上睡觉的时候要把被子盖好，这些不都是你教我的吗，还要我帮你把被子盖好，真是麻烦啊！”
“娘，我不让你唱‘小星星’了还不行吗？我们回自己的房间去睡吧，这里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些。”
“娘，我不要你给我带‘小云仙’了，我只要你回去睡，好吗？”
“娘，其实鸿儿自己会穿衣服的，也会洗衣服，以后娘你的衣服鸿儿也帮你洗好吗？你醒醒啊！”
“娘，你不会是在生鸿儿的气吧，鸿儿不是故意跑出来的，鸿儿刚才有很乖地待在房间里面…….”
“娘……”
“娘~”
叶鸿嘶哑着嗓子，不断地呼喊着母亲，不断地想象着母亲睁开眼睛时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可是，充斥着马蚤气的房间里面，回答他的，只有微风透过窗户吹进屋子时发出的“呜呜”声，和身后小姨低低的抽泣声而已。
“死？你以为你死了就能一了百了吗，哼，你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上你的儿子给望月楼陪葬！”
屋外，老bao尖锐的声音夹杂着她沉重的脚步声渐近渐远，梨花一听就知道，老bao绝对是要把叶鸿抓去给卖了，只是暂时还没有发现叶鸿躲在这间屋子里面，急忙上前拉住叶鸿的手道：“鸿儿，快点跟小姨走，不然的话……”
“我不要！”叶鸿大喊，使劲甩动身体，想要甩掉小姨抓着自己的手，但是这回梨花抓的紧了些，他甩了几下没有甩开，于是不再挣扎，流着泪喊道，“放开我，我要跟娘待在一起！”
“你娘已经死啦！”情急之下，梨花不得不将事实说出来，好让叶鸿能够乖乖听话。
可是她不知道，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少年原本明亮的眼睛瞬间黯淡了下去，那画面，就像是一簇摇曳在风雨中的火苗，尽管努力挣扎，没有被风吹灭，却终究无法逃过雨水的拍打，最终失去了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