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验尸(2 / 2)
要想找出死者的死因,光凭目测是远远不够的,不过,单从死者扁扁的腹部来看,我敢断定,她绝不是溺水身亡,而是死后才被人丢进水里。
常言道,活人会撒谎,死人不会,无论有复杂的案情,最终结果只有一个真相,找真相,只能先从死者身上下手。
思及此,我便抬头对大娘道:“大娘,可否请您帮个忙?”
“大人,需要甚么,尽管开口。”大娘在一旁冷道。
“麻烦你帮我找双手套来罢。”我道。
大娘点头恩了,朝案桌那边走去,回来时,手里拿了双手套,我接过来拿在手上,一股特殊的味道让我想起了它的制材。
“大娘,这手套质地细滑,薄而柔韧,可是用那水牛膀胱制作而成?”我道。
大娘点头道:“不错,大人年纪浅浅,竟识得这般粗艺,令人佩服。”
我微微一笑,道了句:“过奖。”便戴上手套,开始我人生中第一次验尸,一边为自己祈祷,希望曾经学过的法医知识,能够派上用场。
我从小怕鬼,却又喜欢大白天拉上窗帘看恐怖片,喜欢大海,却有恐水症,怕冷,又爱在雪地里吃冰棍,胆小,偏偏酷爱法医知识,我周围的人,都说我是矛盾结合体。
没想到有一天,我竟然能如此沉着冷静地来回拨弄着一具腐烂的尸体,而气不发喘脸不变色,真是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当然,这些与特不特警无关,也许是一种天生的潜在吧。
我一边仔细检查死者周身,一边把每一处伤口清清楚楚说给秀才让她记下,虽然大小伤口无数,可都不至于要她的命,难道,有哪些地方被我漏掉了?
我慢慢直起身子,心思繁而不乱,扬手用衣袖擦拭着额头上的汗,蓦地,想起我把死者头部漏查了。
“大人,您查到甚么线索没?”杨捕头问。
“就快了。”我胸有成竹道,接着弯腰埋头继续,果然,我的手刚摸到死者头部,就被手心一处凸起的坚硬硌了一下。
“大娘,麻烦把油灯拿来照亮一下。”我有些兴奋,又有些忐忑,兴奋那个凸起的地方,也许就是死者的致命,有忐忑,万一不是呢。
大娘端来油灯,连一直躲在一边的格格都过来扒着棺材沿,大家围着棺材,屏住呼吸,就像在等我挖出宝贝一样,既紧张又兴奋,这感觉,简直亚历山大。
我双手小心翼翼地,拨开死者头顶那块坚硬周围的发丝,就着油灯的亮光,看到一个类似铁钉头的东西,不偏不正,正好在死者百会穴处。我用食指在那东西上反复摸了几下,坚硬硌手铁制感,除了铁钉还能是甚么。
“那是甚么东西?”格格讶异道。
我直起身来,长长吐了一口气,道:“死者百会穴被人刺进一根铁钉,也正是致命所在,她是被人谋杀的。
“有没有查到目标凶手?或者可疑人物甚么的?”杨捕头道。
我一边脱下手套,低眼朝死者看了一眼,胸有成竹道:“有证物在手,查到凶手,指日可待。”
“甚么证物?”格格问。
秀才接道:“铁钉呗。”
“人类交流,废物你滚,又没问你,少插嘴。”格格一边说,一边用胳膊肘把秀才顶到一边。
我对秀才竖着大拇指,点头称赞:“不愧是秀才,聪明。”
格格先是愤愤不服,后来像是突然像想起甚么似的,挤到我身边,话锋一转,道:“竹雨妻主,开始你为什么那么断定死者不是溺水而亡,还有,方才见你检查完死者全身,好像心里没底的样子,为什么突然想到去检查头部?”
我微微一笑,一一道来:“试想一下,溺水者,必定挣命,挣扎中气脉往来搐水入肠,口、鼻内有泥水沫,肚内有水,腹肚微胀,手脚甲缝和鞋内各有沙泥,
所以,正常溺亡者,应该是两手自然拳曲,面色微赤。”
说到这里,伸手指着棺内死者,一一指给她们听:“而这位死者,肉色不皱而胀白,口、眼、耳、鼻无水沥流出,腹部平平,指爪罅缝并无沙泥,两手不拳缩,与正常溺亡者症状截然相反,所以,我断定她不是溺水身亡。”
我讲完这些,顿了一下,继续道:“开始我虽然断定她不是溺水身亡,可并未从她周身伤口处查出致命一击,直到我伸手往额头擦汗的时候,猛然想起,漏查了死者的头部,所以,呵呵……”以谦虚笑意收尾。
格格一脸崇拜,夸张道:“竹雨妻主,以前你是我的恋爱对象,从今天开始,我准备把你当成我人生的膜拜偶像供着。”
话音刚落,便引来秀才啧啧奚落:“啧啧,换汤不换药,有区别么?不过真搞不明白,偶像要怎么拿去供,需要初一十五烧香么?”
“你懂毛啊,死呆子,姐现在心情好,不与你一般见识,你赶紧有多远滚多远,最好滚到人类永远看不到你的星球去。”格格说着不解气,还要扬手打,被杨捕头及时拉住。
这俩人,若不是被人时刻阻止,要让她俩单独相处,估计一秒钟都能打八百架。
既然已经查明死者真正死因,接下来该顺着线索查凶手了,可是我不擅长在人身上动刀,只能找人帮忙取出铁钉了。
这时,门外走进一个人,一身墨黑,身姿峻拔,除了叶蓉朵那厮,还能是谁。
看到叶蓉朵突然“大驾”义庄,全场除了大娘以外,个个面带讶异,不可置信。
我跟做梦似的,怔了一下,接着快步走到离她两三米的地方顿足,想问她身体怎么样,可她明明跟个没事人似的,问了怪多余,又想问林烟云怎么没来,又觉得问了不妥,所以忧疑重叠:“你……她……”僵了。
她就那么不喜不怒,不呼不喘,跟没事人一样,俏生生地站在我眼前,不顾旁人的眼光,墨色深邃波澜不惊,直直裸裸睨着我,令我双颊发烫。
每次被她这么睨着,不用多久,我就会莫名其妙脸红,好烦。
我用手背轻搓着发烫的脸颊,别扭道:“你会从死者体内取东西么?”我都不知道我在说甚么。。。
她却答得利索,不拖泥带水跟话在嘴边一般:“恩,会的。”接着,说了句让人喷血的话:“剖腹取女?还是切瘤?”
我嘴巴张了张,说不出其他话来,疲惫的睨了她一眼,低道:“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