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篇第616章:傻瓜哭什么(2 / 2)
最终和客户的会面顺利结束,对方的心思显然也不在他这边,而结果也是不曾谈拢,一切看似平和,却是糟糕。一结束后,对方就急着又去会见龙源的总裁,虽然不表明,可是邵飞都知道。
邵飞这边也是不急,他在包厢里坐着不动,一旁的下属问,“邵特助,要不要回公司?”
邵飞道,“你先回去吧,既然事情没谈成,你回去上报。”
“是。”下属听从,起身离开。
邵飞却是在一瞬后也是走出了包厢,他没有离开酒店,而是往另外一处包厢走。那间包厢里却是热闹,就在方才还和他会面的客户经理,在这里朝聂总敬酒说笑,两者之间的待遇相差之大简直是有天壤之别。
“原来是聂总在,我早该过来敬一杯了。”邵飞直接忽略那客户的尴尬注目,迎上了聂勋。
聂勋只见是他,也是认出了对方,“是高盛的邵特助。”
“是高盛的邵特助,原来聂总认识,早知道两位是认识的,我早该请大家坐一起了……”那经理这才察觉失策,只得知这位邵特助即将被下派,所以以为他早就不在核心团队,所以根本不会和聂总有交情。却是谁知,不是如此。
邵飞一杯酒拿起敬了过去,聂勋没有接,他只是道,“邵特助来都来了,就请坐吧,一起再喝几杯。”
“对对对,一起喝……”那人已经彻底换了一张脸。
这之后的觥筹交错,却是有些乌龙起来,前一刻还不予理睬的客户,在这一桌上被邵飞给放倒了,聂勋道,“我看都醉了,就送你们经理回去吧。”
对方秘书直接将人扶起,带着人赶忙送回去。
这边人散了,聂勋望向邵飞,“邵特助好酒量。”
“一般。”
“不过酒量再好,还是要醒醒酒,也让人送你回去吧。”聂勋如此说道,邵飞却是凝眸,“我的助理早就走了,只有我一个人。”
“那我差人送你回高盛?”聂勋又换了个方法。
邵飞将酒杯一撂,他一双大眼有神,浓眉更是如剑锋芒,“行了,不用再装什么,你该知道,我就是来找你的。”
“我还真是不知道。”聂勋回道。
邵飞那眼眸眯起,“我就在想,她那些坏习惯都是从谁身上学来的,从前可不是这样,原来都是从你这里!”
“你这话怎么说,你又是在说谁?”
“我还能说谁?除了宋七月,还能有谁?”邵飞沉声反问,聂勋道,“每个人的习惯都不一样,谈不上好坏,只有适合不适合。你身上的习惯,也不见得就是好的,对别人而言。”
“说的真是好。”邵飞笑了,“听说你以前是心理医生,最能治人,也最能看透别人在想什么。我现在来问问你,你又知不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
聂勋道,“我是当过心理医生,可我没有看穿一个人的本事。不过我想,你对我大概有些误会。邵飞,我和你算起来,也应该是朋友才对,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聊一聊。”
“我还真是想来和你聊一聊。”邵飞道,“不过,我和你可不是朋友!”
“这话被她听见,可就不好了。”聂勋微笑,“幸好,话再难听,也就那么几天了,听说你就要走了吧。”
“原来是你!”邵飞一下就被触动了,“是你让她向高盛提议把我调派,让我离开港城!是你在我和她之间挑拨,让我们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是你做的那些手脚,真是卑鄙!”
聂勋笑着,可是他的眸光很冷,“我还以为你是怎么了不得的人,没见到你的时候,真是期待,想着你真是个为了朋友两肋插刀够义气的。可是没想到见面了,还不如不见,原来只是一个没有气量狭隘的人!”
“我就算没有气量狭隘,也比你好!以前的她,从来不会这样!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
“她做了什么?商场上赢了你,你就记恨在心了?还是因为你和你的那位乔小姐分了手,所以你也把她给恨上了?她当然不是从前的她了,她当然要变,她要是再和从前一样,那才真是疯了!你要是有本事,就把项目从别人手里抢回去,拿不走就别怪别人聪明有手段!”
“所以就可以不择手段是吗!”邵飞喝问,那眼眸里全都是责问,“你知不知道,你让她变成什么样的人了!你只会让她痛苦!”
“让她痛苦的那个人是你!不是我!”聂勋一句话吼了回去,他更是道,“什么叫不择手段?就算是派个卧底怎么了?商场上哪个人能说是白的,哪一个不沾黑?你邵飞也是在这个场子里混的,你不知道?”
那酒精全都烧灼着,邵飞这样坚决道,“我不相信她会这样,如果她这么做了,那一定是因为你,是你授意!”
“我授意她什么?授意把你给赶走,授意搞垮乔臣,授意夺走这个项目?”聂勋连番发问,“我就算授意了,那又怎么样?我告诉你,她要是不想这么做,她就不会同意点头!”
“是你把她变成这样,是你要毁了她——!”邵飞怒喊。
这一个字入了耳,刺得人心脏麻木,聂勋猛地厉声,“毁了她的人不是我,是莫征衍!是那个男人!她现在在我身边,才重新活了过来!”
“她这样叫活?”邵飞真是要大笑,“她这样才是生不如死!我和她这么认识这么多年,现在就因为你这个人,就要毁了!”
“呵。”聂勋冷笑了一声,“你是在为她打抱不平,还是来兴师问罪?还不是因为这个项目导致了你和那个女人分道扬镳,你怪她事先没有告诉你,觉得她利用了你,认定她出卖了你,不顾你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你这个人,连承认的勇气也没有!”
聂勋的话语句句尖锐,邵飞一下定住,那笑声里,聂勋的眼眸冷的像是要割过来,“我现在是不是还要感谢你,你对她的怀疑,还有一半在认定她不会这么做?那么我现在告诉你,这卧底的确不是我们派的!她没有派!我也没有!”
“是谁!”聂勋一惊,那罪魁祸首到底是谁,他想不明白。
聂勋望着他道,“你说是谁?”
脑子飞快运转着,邵飞想到了一个人来,“莫征衍?他怎么可能!这是他的项目,他怎么可能拿来做游戏!你少在这里唬人!”
“他的确不会这么做,我也没有说过是他。”聂勋回道,“还有一个人,他真是不想让你和那位乔小姐在一起,你邵飞是什么身份,怎么配得上乔家的千金?你说这个人是谁?”
这话语听着真是熟悉,从前就听过,这样清楚在耳畔回响,那是——
乔父乔义礼!
邵飞瞠目,“哪一个父亲会拿这种事情来做手脚,陷害自己的女儿?”
“算你还聪明。”聂勋道,“不过你又说错了,他没有想过陷害自己的女儿,他只是用些简单的方法让你们两个能够自动分开。”
“这就是真相……”
“这就是真相!”聂勋更是为他确定,“是乔义礼派了身边的罗特助来找上我,这一次的鱼饵,就是为了让龙源胜出,好让乔臣失利,也让高盛失利。因为你和宋七月的关系,所以所有人都会怀疑是她派你做的手脚,你就是那个卧底!乔义礼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他也做到了,而且做的很好!”
逼人的真相真能窒息,邵飞动了动唇,“你怎么会知道是他。”
“这个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做的出这种事情,就别想有人查不到!”
“你又在使手段,你以为我会相信!”邵飞不愿信服。
聂勋凝眸,“就知道你不信,我早就告诉她,让她该直接将这件事情挑开,让你看看乔家是怎么瞧不起你,那位乔小姐的父亲又是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但是她没有!你知道她为什么没有,你知道吗?”
那喝问声如雷,再一次炸响在邵飞的耳畔,突然仿佛明白了什么,又好似了然了什么,他无法动弹,聂勋扬起了嘴角,唯有一句,“说到底,你就是怪她,你就是不信她。”
……
“莫总,高盛的邵特助到了莫氏,在楼下闹着要见您……”钱珏的内线直达总经办,传到了莫征衍这里。
邵飞的到来,让莫征衍微微皱眉,他应道,“请他上来吧。”
当邵飞走入办公室,来到他面前的时候,却是微醺,但是步子迈的清清楚楚,那一双眼睛却是有着疯狂的光芒。这样的邵飞,还真是不曾见过,莫征衍道,“邵特助,贵公司和莫氏好像没有业务往来。”
“莫征衍!”邵飞一下疾步往前,一双手已经撑住那桌沿,“当年是不是你搞的鬼!”
莫征衍不出声,邵飞质问道,“宋七月被涉嫌犯案,我也是嫌疑人之一,手上的那些资料被窃取,我被警方怀疑,是你搞的鬼,还是另外有人!”
虽是酒精作祟,应该理智早就散开,可是邵飞却觉得这样分明,这一路过来,他好像想通了一些事情来,一些从前不明白的事情,在这一刻忽然明朗起来。于是他来到莫氏,他来询问个结果。
莫征衍沉颜以对,那如鬼斧雕琢的侧颜冷静异常,“你醉了,胡言乱语,不适合再继续会面。”
“莫征衍!你说啊!”邵飞不断质问,“我现在问你,是你派人做的,还是别人!”
“是谁都不重要,事情已成定局,你现在只是多此一举。”莫征衍只回了这句,他立刻按下话机,“钱秘书,请人来送走邵特助。”
立刻的,齐简已经带了人进来,包围在邵飞的身后。
阳光刺眼,邵飞的身体微微晃了下,真是感觉疲惫,如此的疲惫。
邵飞是被请出莫氏的,而后又被送回到高盛去。回到高盛的时候,孙颖滋震怒,只因为这实在是出格,让她颜上无光。再看看邵飞,他已经睡了过去,大概是醉了。
这一天是在高盛的办公室里躺了一晚上,次日邵飞算是酒醒了,孙颖滋对着他大怒道,“你作为我的特助,醉酒跑去莫氏,你是要做什么?现在倒好,让人醒了酒才送到我这里,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昨日被送回来的时候,邵飞的头发还是半湿的,没有被吹干,后来莫氏的人给他醒酒只用冷水冲,冲过后直接被送到了这里,所以外套是干的,可是衬衣和裤子却都是浸湿的,实在是让人不忍直视。现在换回了放在办公室里的备用西服,这才来见孙颖滋。
孙颖滋气到不行,她将文件丢向他,“你不用来公司了,机票已经定好了,你直接过去!现在就去,不用再来见我!”
啪一声响,那文件砸向邵飞的胸膛,落在了地上。
陆展颜在旁劝道,“邵特助,你先回去吧,收拾收拾东西。”
邵飞蹲下身去,他弯腰去捡那份委任书,映入眼中的那一行字,那座城市却是让他一惊,手都僵在半空中。
那是,那是——森城!
委任状上,任命的职位是:高盛驻森城证券交易行行长!
那是北方的城市,冬日早已经到来,寒冷的需要裹上厚厚的棉袄。那个城市,却正是乔晨曦所在城市的附近。
彻底明白了什么,豁然开朗到了,他不知道如何去捧起接住,邵飞突然承受不住了。
“拿着吧。”陆展颜为他捡起那文件,放到他手里,“邵飞……”她还想要说什么,可是却见他一下子起身,扭头而去。转身的刹那,邵飞的眼睛一片的红。
离开高盛这一路,邵飞拼命给宋七月打电话,可是没有人接听,她不再接他的电话。邵飞赶去龙源,龙源这里只称宋董事不在。他不信,便是硬闯,那办公室里果然没有她。最终又被轰了出来,邵飞没有地方可去,瞧了瞧时间,才不过是上午十点。
这个时间点,她又是在哪里。
邵飞的脑海里,忽然跃过了一个地方,他又是驱车而往。
那是临海半山的咖啡馆,港城天价的咖啡馆,普通人是绝对来不起的,可是现在已经被她买下。
邵飞到来,他直接往楼上走,放眼瞧过去,他终于看见了那道身影,是她侧目眺望海边的侧影,没有望向任何人。
侍应生认出了他,“邵先生。”
是老板知会过身份的人,所以这里的人一眼就认出了,邵飞点头,他径自往宋七月走去。扔妖长扛。
他这一坐下,宋七月仿佛才意识到来人了,缓缓回头一瞧,却见是邵飞在面前,倒是有些困惑。
宋七月道,“这个时间点,你还真是有闲情逸致来这里喝咖啡,邵特助,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应该收拾了东西走人才对。”
“你这是在做什么。”邵飞问她,“竞标项目的资料是罗特助泄密出来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瞒着我?”
宋七月一愣,像是没有预料他会这么开口,她一下无声。
邵飞又是问,“还有这个!”那委任书的文件掷到桌子上,“为什么派我去这个森城!”
宋七月回过神来,缓缓说道,“我告诉过你,这是孙小姐的指示。”
“那么行长呢!”邵飞的喝问一下盖了过去,那声音突然有发颤起来,那是不可抑制的颤抖,“你不要再瞒着我了,我什么都知道了,我已经都知道。”
“七月姐……”邵飞唤了一声,那却是久违的呼喊。
宋七月看着他,她的眉宇舒展着,这样平淡的神情,轻声说道,“我这个人,最不喜欢欠人什么,我说过的话,我都还记得。”
“就在这里。”她一开口,忽然将时光都扭转了似的,回到那过往来,“我说等以后我有钱了,开家银行,让你当行长。”
邵飞定住,他听见她说,“只是可惜,银行我是没本事开了,不过还好,这称谓上还是一样,都是行长。”
突然间那空气变的稀薄,记忆深刻的简直就像是要将人记住那所有的点滴,邵飞记起那时和她还在鼎鑫一起并肩作战,为了资金的事情去求银行行长借贷,但是结果却是不尽如人意,受尽了冷眼。
彼时他气的不行,实在是咽不下,她却是淡然的笑安抚他:有什么好气的,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再正常不过了。
后来她甚至是打趣:好啦,等以后我有钱了,我就开家银行,让你当行长,也让你摆脸色给别人看!
再后来又过了几年,中间发生了太多事情,她深陷牢狱,他去看她,他对她说:等你出来了,要给我留个职务,别家公司我也不去了,我还在你手底下做事,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再过三年,等你混上了总经理,我就当经理。不,也许不用三年,两年就够了……
那是去探望她的时候偶然间才记起的,是她当年所说,其实那一刻不过是想给她动力想给她安慰,所以他又旧事重提:回头你开个银行,我来当行长,得给那些人摆脸色看。
只怕她赖账,所以他不得不提醒:我可还记着这句话,你别想耍赖。
现在,这委任状上所写,正是行长。
可是不是银行,却是证券行。
究竟是凑巧还真是不经意,可是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他绝对不信,绝对不。
所以他来到这里,来找她,果然这不是巧合,她没有耍赖,没有赖账,原来她一直都记得,还记得这么清楚,比他更清楚。
而他早就忘了,忘了曾经说过的话语,许过的诺言,那些看似漫不经心的片刻。
但是总有人,将无心的话给记了进去。
不知怎的,心里边好似被砍了一刀,缺了一个口子,所以才会痛的一下泛出。
邵飞看着她,他的眼中,那眼泪凝在赤红的眼眶里,忽然落了下来。
她却说,“傻瓜,你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