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愚公移人(2 / 2)
花涧月只是瞪了凤晰琀一眼,便真的悻悻闭嘴了。
北唐瑾不由得奇怪,花涧月是被凤晰琀震慑的?应当不是吧?他会怕凤晰琀?怎么看两人的关系就像是能同踏而眠的好友。
嘴角滑过一丝冷笑,北唐瑾又落下一子,或许,一会儿就知道答案了!
放下诱饵,就等着鱼儿上钩了!
北唐瑾这样想着。
一开始,两人都落子极快,北唐瑾落下一子,凤晰琀很快就也跟着落子,片刻也没有思考,北唐瑾也同样是,等到下到一半的时候,两人落子才慢了下来。
凤晰琀棋法怪盗,而且他喜欢声东击西,扰乱你的眼睛,这一点,像极了阆仙的手法。
同阆仙下棋的时候,她步步为营,这次同样是。她并不擅长怪盗的棋法,因此即便是通过下棋能看透一个人的性格她也依旧是按部就班,她不怕被看透,她有弱点,但是不会轻易出现在棋局上,只要隐藏了这一点,那么她也就赢了。
凤晰琀又落下一子,北唐瑾不由得呼吸一窒,他这一子阻隔了她东南角的布局,几乎令她所有的布置功亏一篑。她迅速看着棋盘,思索着,寻找凤晰琀的破绽。
凤晰琀在这个时候抬起眼睛嘴角含着雍容的笑意,望着北唐瑾。
她喜欢这个女子紧张的样子,她富有危机感的脸容上总是令人觉得赏心悦目,也正好满足了他心中升起的*。
“玉容棋技这样好,也是同我旗鼓相当了,能同玉容下棋,真是晰琀的荣幸。”凤晰琀目不转睛的望着北唐瑾眉心的浅浅褶皱,颇有一种享受之意,仿佛眼前的不是一个美人儿,而是一餐美味的食物一般,观之令人胃口大开。
北唐瑾正在极力思索如何破解,根本就没有心思理会凤晰琀,只是淡淡得回答了一句:“玉容未曾下过几盘棋。”她说得是实话,她出师以后,很少同人下棋了,当年学习下棋的时候,完全是为了她师傅静箴大师消遣。
凤晰琀眉心一跳,道:“你莫不是刚刚启蒙?”若是刚刚启蒙棋都下这么好,那她要多么聪慧,聪慧得令人有一种恐惧之感。
北唐瑾笑道:“是没同其他人下过几次棋,只同师傅一个人下过罢了。”军营中事务繁忙,她根本无暇下棋,大多时间都是在研究兵法和布阵。
凤晰琀知道北唐瑾的师傅是静箴大师,据说要做这个老头的徒弟,就要受得了他无尽的摧残和虐待。曾经有过这样的传闻,有个男子要拜静箴为师傅,静箴只是冷冷得看着那个男子,指着一个小山头,道:“你若是将这座山移走,我就收你为徒。”
那个男子听了,就被打击住了,他看着山头想,若是将这个山头移走,那么,他也就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了!即便是能学到真本事,也是到了暮年,已经太晚了!
因此听了静箴的话,那男子悻悻而归。
所以,至今,静箴极少有徒弟,世上皆传言静箴此人十分厉害,被称为世外高人,然而,在凤晰琀看来,所谓的世外高人,也有阆仙,不也是这个样子?脾气怪异,以折磨人为爱好。
因此,想到这里,凤晰琀倒是对北唐瑾有了一丝的同情,道:“做静箴的徒弟很不容易吧,拜师的时候是不是也叫你干过愚公移山的差事?”
北唐瑾的心全在棋盘上,无心理会凤晰琀说了什么,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得道:“师傅只是在考察一个人的天资,他从不教蠢笨的徒弟,因为他觉得,那是浪费他的心神,是对自己的一种残酷的折磨,因此,他收徒弟的时候,不论好坏,天资必须是好的。”
见北唐瑾就这么容易得将静箴的脾气都泄露出来,凤晰琀如兰的脸上露出一抹得意之色,十分浅淡。
花涧月和北唐瑾都在观察棋局,并没有发现。
“愚公移山到底是怎么破的?”这是凤晰琀极为好奇的,北唐瑾当年拜师学艺的时候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姑娘,让她移山头上的石头简直是赶鸭子上架嘛!她可是连小石头都搬不起来啊!
北唐瑾的嘴角果然露出了一抹得意之色,道:“所谓愚公移山,不过是愚公移人罢了!”
“愚公移人?”这是什么说法?
北唐瑾笑道:“师傅当年说,本座看着这山头极为碍眼,你将他挪开,我便收你为徒!”手心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子,北唐瑾终于落下了那沉重的一子,然后慢慢松了口气。
然而,凤晰琀虽然没有猜出何为“愚公移人”却并不问下去了,因为此时的北唐瑾心思清明,他再问,恐怕她就发现了他的真正意图了吧。
当然他方才也没有问出什么实质性的问题,他不过是试探她罢了。
看看她在极力思考的时候心神会不会有些错乱,而说出不该说的。结果是,她心神果然有些不清晰,竟把静箴的隐秘的性格说了出来,这可是师门大忌!因此说,他这一招没有白用。
凤晰琀不问何为“愚公移人”北唐瑾也不抢着回答,两个仿佛是忘了这个问题一般。
既然北唐瑾落了子,凤晰琀的目光也回到了棋盘之上,只见北唐瑾竟然没有堵截他的进攻,仿佛是不要了她自己精心布置的东南角,就像是一个弃了江山的皇帝,策马而逃。
凤晰琀十分诧异,北唐瑾不想要东南角了么?她到底要做什么?
这样想的时候,凤晰琀抬眸望了一眼对面的女子,只见她依旧是一脸的冰寒之色,轻轻啜了一口茶,神情竟是放松的。
那么北唐瑾应当不是弃了东南角,而是有更好的法子来反败为胜。
凤晰琀迅速扫了一眼整个棋局,北唐瑾步步为营,他攻她守,她很少主动进攻,总是等到他出现破绽的时候,将那一丝的破绽在你没有察觉的时刻撕开一个大口子,令你悴不及防!
因此,北唐瑾一定是发现了他的破绽,可是他的破绽在哪里呢?他自己都没有看出来。
这个时候,换做北唐瑾笑容浅淡放松了,她瞧着凝眉仔细思索的凤晰琀,道:“明王殿下仿佛同大皇子的关系极好。”这不过是北唐瑾通过棋盘的猜测,既然大皇子能得到凤晰琀的棋盘,说明两人一定不是泛泛之交。
“我同大皇子鲜有来往。”凤晰琀淡淡得说道,他说这话的时候倏然抬起眼睛看了北唐瑾一眼,像是发现什么秘密一般,嘴角一勾,然后又将目光回到棋盘之上。
一句话就告诉她,他跟大皇子并没有什么交情。
北唐瑾更加怀疑了,既然没有交情,就将自己心爱的棋盘赠送,这是绝不合理的吧?她甚至是怀疑,凤晰琀是不是在说谎?可是,细细琢磨,凤晰琀的确是同大皇子来往甚少。
或许是她想多了,虽然她总是觉得破绽总是出在细节之处,但是此次的刨根问底仿佛是白费了心神了。
想了片刻,凤晰琀终于发现了自己的破绽,于是迅速落下棋子,依旧成进攻之趋势,而北唐瑾依旧处于下风。
看着凤晰琀落下的棋子,北唐瑾面带诧异之色,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