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逃离(2 / 2)
对于他,从头至尾,她都是这种感觉。
知道她此时恨极了他也怒极了他,佟天昊双眼微眯,嘴角噙笑。
“会动怒,看来你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这还要托你的福,谢谢你手下留情。”
“不谢,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听说颜氏已经和博大签了约,你应该也可以功成身退了,今天我来主要是谈谈我们的赌约。”
听到赌约,千雪顿时敏觉起来,急忙问了无艳:“什么赌约?你和他怎么会有赌约?”
佟天昊听闻,故作惊讶反问:“怎么,她没跟你说我们有个半年之期的赌约吗?”
千雪望着她一脸茫然,无艳却让她先出去,她要和眼前这个男人亲自来谈。
“说吧,你今天到这来是为了什么。”
千雪走后,无艳直奔主题,懒得再同他兜圈子冷嘲热讽。
“赌约。这场赌你输了,颜翼辰在亲手将你送到别人床之后和黎慕心订婚了。”
似讥似讽,佟天昊拉过床边的椅子颜笑坐下,那双锐利的眸自从进门便一直紧锁在她身上。
“我知道他们订婚了,不用刻意来提醒我。而且,你也在场。”
“不错。你不能到场亲眼目睹那对璧人连理,我只好帮你这个忙。”
不知怎么,有些人即便是笑,也让人那么讨厌,浑身不舒服。
“我没时间跟你废话,你为什么会在那?我可不记得你跟阿辰他们有交集。”
眉眼紧皱,无艳至始至终都觉得他的目的不简单。
最起码不会简单到为她去和京城四少周.旋。
“朋友嘛。就在你生病住院的那段期间,我亲自去拜见了他们,果然,名门子弟的素养就是不一样。”
他知道她生病住院,还亲自去见了他们……
极速恢复惊异的神眸后,无艳不耐烦地最后问了一遍,唇齿间似乎已经有了轻微的声响:“你到底想做什么?”
却是佟天昊忽而笑了,跩到爆点的自信瞬间露出他阴暗邪魅的原本面目。
“很简单,搞垮四少,征服你。”
搞垮四少,征服你……
唇齿间的声响已足够清晰,她怒瞪杏眸直直逼视着他:“你就这么自信,你可以搞垮他们?”
“钟无艳,我佟天昊何时做过没有把握的事?”
一声反问,床上那人竟被逼的半响无言。
是的,他佟天昊什么时候做过没有把握的事。就像上次,他将她引向莫经年身边,看穿她会为颜翼辰付出所有,断定颜翼辰对于她的放低仍无动于衷,也断定了莫经年会因为那条细链惹怒情仇。
连莫经年那样将自己裹得严丝不漏的人他都可以猜透,这世上还有谁可以逃得过他这双鹰眸。
佟天昊,做企业家还真是委屈了你那一身窥人内心的本领。
见她掀起嘲讽,佟天昊却深了墨眸,腹黑中嵌上那么一丝真诚。
“钟无艳,我知道你身子需要好好调理,所以,于情于理我都该放你一个长假。假期内你的自由任你支配我不会干预,但假期后,必须乖乖回到我身边。”
听完,无艳也张扬长笑,她是多久没有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了。
放她一个长假?
他是她的谁?她跟他有半毛钱关系?
“佟天昊,你会不会太好笑?你有什么资格来限制我的自由?就算颜翼辰不要我了,好像这事跟你也没有半毛钱关系吧?再说,我根本就没答应承你那个赌约,都是你一厢情愿在那空算计!”
见她笑的这样张狂,佟天昊也不生气,身子往后仰了,淡漠道:“好。既然你这样说,我便不与你计赌约之事。现在你可以自行离开,但到时候四少出了什么问题,你要不要回来?”
笑声戛然,眸光怨恨,“你威胁我?”
“是又怎么样?”
四眸相对,无艳缓缓向后收了身,一脸漠然,“不怎样。只是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不过是个局外人,你们的事,我没兴趣。若你想斗,自便,我累了,你回吧。”
佟天昊携九影走后,无艳确实累了。
扶了扶昏沉的额,千雪以为她又是哪里不舒服了。
慌忙去问,无艳只是说她累了。
见她明显不想多谈一句佟天昊,千雪便也不再问。
傍晚的时候,黎慕白和靖宇轩一起来探无艳。千雪犹豫多时还是将佟天昊的事压至心底。
她想无艳必定是不希望别人知道她和佟天昊之间的纠葛。
一起用完餐,无艳借故支开千雪与靖宇轩,单独留下了黎慕白。
这似乎是相识以来,无艳主动留下他,感激他。
其实感激这句话,她早该说了。
只是时机总不对,她少了一分情意,而他则多了一份隐忍。
“谢谢。”
猛然冒出这一句,倒是让黎慕白有些怔了。
望过他,无艳浅然笑了,像朋友般那般自然。
“这么久以来,一直欠你这句。”
其实,他虽沉默却有心,这样的人很适合做朋友。可惜,今日一别,能否再见都是问题,又何必再浪费那个力气。
再看到她笑,黎慕白也揉了眼角,唇线抿然:“别这么说,大家都是朋友,朋友间何须言谢。”
是啊,都是朋友,又何须言谢。
其实,他还漏掉了一句,只因为你。
恍然间,无艳就想到了这么多日以来不辞劳苦日夜操劳的千雪。她是该有多幸运,有了她。
少了寂寞,少了防备,却也多了一丝牵挂。
猛然想起一件事,无艳极为诚恳地望了黎慕白,说:“黎少,之前我跟你说千雪中意你,是我一时冲动口不择言,还望你别往心里去。”
没想到她会绕到千雪身上,他又有些怔然却随即卷起嘴角:“我知道。”
“你知道?”
“宇轩喜欢千雪,放心吧,我不会搅局,看到他们幸福,我衷心替他们开心。”
这次又换无艳怔了,没想到,他的确很善解人意。
与这样聪明而知趣的人谈话,无疑是种享受。
黎慕白走后,千雪和宇轩便急着挤到她床前问了。
“你跟小白说了什么悄悄话?”
望着靖宇轩那副神采奕奕地探寻,她恍然将视线转到千雪身上,然后又对他说了,“你们。”
“我们?”
俩人同时出声,无艳伸手去握了千雪的手,掌心传热,自有那么一股温暖。
“千雪,宇轩的心意已经很明显了,你到底考虑清楚了没?”
千雪忽然抽出手,脸腾地红了,就连宇轩也没想到无艳会这么直接地问出这句话。
看出她羞涩,无艳继而把话锋转到了靖宇轩身上,叮嘱:“宇轩,我可就这么一个好姐妹,既然你有心追求,那你必定要拿出十二分的诚意待她,若是让我知道你待她不好,或者那沾花惹草的老毛病又犯了,可别怪我千雪和我不给你机会。”
知道无艳是在帮他说话,靖宇轩话还未说那头便点的跟算盘珠子似的去拉千雪的手了。
却是千雪没好气地一把打下他的手,佯装怒颜:“这八字还没一撇,你可别逼我动手!”
某人瘪瘪嘴,不以为然地补上一句:“真小气。这抱都给抱了,还不给拉手。”
“你找死啊……”
眼看两人又要互掐,无艳连忙止了,又郑重其事地盯着靖宇轩说:“宇轩,记住你那天说的话。”
“放心吧,我会一直谨记。”
靖宇轩也极认真地回着,茫然不知的千雪连忙凑过来问着什么话,靖宇轩趁势一圈紧紧将她圈进怀里,任她如何推拒就是挣脱不开某人铁钳禁锢的怀。
望着俩人嬉笑怒骂,无艳已经看出千雪的心意了。
借故自己累了,让俩人出去继续*。
花园深处,千雪仍然不愿给靖宇轩蹭油,甚至连肩都不能碰到她。
靖宇轩觉得自己实在委屈。明明她就是已经拜倒在他‘死缠烂打’的功力上了,现在无艳不过是帮他捅破了那层纸,现在倒好,连无意碰都不给碰一下。
“喂,你那天到底跟无艳说了什么?该不会又在骂我吧?”
听千雪这样冤枉他,靖宇轩无奈了,“你们女人脑子里能不能多想点别人的好,以为别人都跟你似的这么爱记仇。能将初次见面的两千块记到现在,恐怕全天下也只有你林千雪这一朵奇葩了!”
像往常一样似玩笑地调侃着,却不想千雪忽而停下脚步,像个憋屈十足的小姑娘,紧瘪小嘴,不走了。
靖宇轩的心忽而就柔软下来了,折回半步抿起柔笑扶正她的双肩,极认真而动情地说着:“我说,即便我靖宇轩再混蛋,也不至于对你下手。既然我决意跟你坦白必定是想得十分清楚。若这一世不能护你周全,我靖宇轩愿意天遭五雷劈,永远得不到安宁!这样,能取得牵起你的资格么?”
不知怎么,见靖宇轩这样认真而深情,一向‘凶神恶煞’的千雪忽而就哭了。
靖宇轩以为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手忙脚乱地忙着帮她去抹泪,一边还不停地责怪自己:“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别这样,要是你觉得还要时间,我……”
却是话还没说完,千雪便一把拥住了他,将脸深深埋进他的脖颈里。
意料之外的惊喜,靖宇轩像抱住了世间珍稀,满心欣喜地在她的耳际重重落下一吻用力将她圈紧。
爱情终是美好,可以让迷途的人找到方向,也可以让飘荡的心落回归处。
只是,这情路哪能一路欢歌。
如果可以,靖宇轩希望世间可以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没有世俗,没有烟火,就只有他们俩人,这样一直紧紧抱着对方,直到苍老。
是夜。千雪已经在旁边的陪床上沉沉睡了。无艳轻声褪下病服换了一件薄衣。走过千雪旁边,无艳轻轻将薄被向上拢了拢,然后留了字条便出了门。
晚夏的夜风已经深凉,打了一个冷战后,无艳轻轻拢紧身上的薄衣,以免再次着凉,她伸手拦了一辆的士驶向公寓,却没注意后面一辆黑色奔驰紧跟。
付钱,下车,拢衣,上楼。
一连串的动作悉数被收入紧跟人的眼底。
看来,她确实要离开了。
爬到四楼,无艳已经有些喘了。都是最近在床上躺了太久,才四层她便有些手脚无力。
开门,拧灯,顺势甩去脚上的高跟。
随意拖着一双棉拖,她便将自己甩进沙发里小憩。
望着一室浅白,她忽而觉得倦极。
离开这里不过一月有余,却感觉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仿佛短短一月内,她已将所有的喜怒哀乐全走遍。
茶几上已经落了一层薄尘,伸手拂去,它便会恢复到几净如新。
忽然想问,是不是人心也能这样拂去,把伤痛通通抹去,它便回到从前,不再伤悲。
容不得自己再自怨自艾,拖起身,她便去卧室简单收拾了行李。
待将所有东西归置整齐,蒙上薄单,她才发现,两年来,能带走的,也只有她身边这一个行李箱而已。
临别再顾一眼,她仿佛又看到了与千雪嬉闹的身影,仿佛怕什么瞬间溜走,再不看一眼,她便赶紧将门锁了,然后将房钥匙和车钥匙放在门顶上的空格里。
这样,千雪就能找到它了。
好不容易将行李拖下楼,无艳不再回望一眼,走到亮口处伸手招了的,迎着北城的夜风通往城南火车站。
隐在暗处的那人并未显露痕迹,继续紧跟,直到到了目的地才下车跟她买了一样的票。
候车室里,无艳坐在椅上盯着手中的票发怔。
她买的是从北城到凉城的票。全程三天三夜,途径二十几个大小地方。
她并没有去过凉城,也并不是要去凉城,只是觉得这条路线足够长,她可以边走边看,等到累了倦了,她便下车,然后随便找个地方呆下。
在人生的旅途中,总有些路要一个人走,总有一些风景要一个人赏。
她深刻地明白,像她这般倔强的人,只有自己觉得累了,觉得倦了,才能真正地安定下来。
凌晨三点,车声轰鸣,将一些简单的随身物品放在铺上后,她便坐在下面的凳子上望着闪烁的霓虹夜景缓缓后移,然后一晃而过。
累了,她便趴在桌子上小眯一会,醒了,她便继续望着窗外一晃而逝的景色怔神。
神思浅淡,心事放空,如是静然,岁月安好。
听着身旁互不相识之人谈笑风生,她忽而觉得自己整个人也轻松了好多。
列车走走停停,身边的人来来回回。
总有些初见就相熟的人,不过一站之缘便会侃侃而谈,博君一笑。
而这些人也不会去追问你姓何名谁,大家自知随缘随分。
这样,多好。
再没有人们勾心斗角,也没有人去计较付出与回报。
不知走了多少站,她只看见窗外的景已有晚夏变成长青。
直到尽心尽职的帅气列车员长喊一声说锦城到了。
一时好奇,她便问了旁边之人,是什么锦。
当别人告诉她是锦年的锦时,她瞬间就卷了铺上所有之物,携着那一箱行李卷笑下了车。
锦城。
只一瞬她便爱上了这名字。
所以她决定要留下来看看这里的素时锦年,末世繁华。
顺着人流走出车站,无艳回望那气势磅礴的欧式古堡车站,不禁暗自感慨,果然是锦华。
拉着行李箱在人群熙攘的街道上走了一圈,最后落住在一家中等档次的欣月宾馆。
蹭着无线网打开本本,无艳简单搜索了一些这里的经济环境以及人文环境。
大致浏览后,她不觉惊然,这里的经济与名气应该不比北城差,为什么她从没听说过这座城呢?
四仰朝天地躺在大床上,她不禁撅了撅嘴,随后便两手一拍,说:“好,先赏美景。”
说完这句,某人便沉沉睡去了。
这几日一直未好好休息,结果再醒来已是第二日中午了。
锁好门,她撑起伞踩着日光影便去找吃的。
身子还没有完全好,她只是到餐馆里点了两道比较清淡汤菜。
而那个一路紧跟的人则一身裹紧淡定从容地从她身边走过去点餐。
很早之前就听父母说过衣食足,不念想。
现在看来是真的了。
待将肚子饱饱填满回到宾馆后,她便开始搜索附近的旅游胜地。
满满的三天日程将她所有的时间都挤满,来不及做恶梦,来不及触景伤情,甚至连坐下喘息的时间都要攒上一攒。
待终于将那双早已想罢工的脚拖进房间时,她整个人便瘫软坐地。
这哪是旅游,简直就是自虐。
仔:谢谢阅读~我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