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 又遇白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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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咕一直跟着司羽烈去了晋火峰。
司羽烈自从结了金丹之后,多数时间在天华山以外,待在晋火峰的时间却是少得可怜。他一个坐在屋中瞪着手背偏上部位的骷髅头,心头被一股一股的邪火扰得烦乱起来。
司羽烈没有对谈笑说假话,碧丹生的去向他确实再清楚不过。谁也想不到那个如今自理都成问题的男人在百余年前曾多么意气风发,曾有过多少辉煌。司羽烈心里是鄙视他的,确切地说,他对没有力量和失去力量的人向来都没有什么好感。
咕咕在外面等了很久,只见司羽烈开始打坐静修,心想这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它可以快点回去向姬云华和谈笑报告自己的发现,特别是那个离歌,真的不是好人!
这么想着,咕咕扑扇扑扇翅膀果断兴奋地飞走了。它却不知道,在它走后不久,司羽烈也离开了晋火峰。
司羽烈怎么想怎么觉得不甘心,总觉得应该与谈笑再谈一次。他虽没把握谈笑对碧丹生的在意程度,但他曾亲眼看见过谈笑目光柔和地注视着瞎眼的碧丹生摸索前进的背影,那目光他记得她只给过秦清微。如果不是那样的眼神,司羽烈还不到谈笑的心思,但那次之后,他越看碧丹生越觉得那气息果然与秦清微有几分相似。
在谈笑的童年生活中,除了姬云华最重要,还有一个就是秦清微。秦清微闭关多年,谈笑怎么可能不想念?碧丹生虽不是秦清微,但从谈笑与他相处的那段日子来看,他定也不愿碧丹生受苦的。这是司羽烈得出的结论。
从晋火峰再去玉华峰,那时云霞将退,夜幕初至,淡淡的月光在枝叶间轻摇慢流。谈笑便迎着微凉夜风望着远山,双臂环抱的姿态比静夜美好。
司羽烈想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只脚往前走了两步,却不知怎么如受了蛊惑般定在原处。如果他没记错,谈笑看的方向正是秦清微闭关的方向吧。
一个人伫立在夜色中追思吗?这样还能说不在乎吗?
司羽烈想到此处,心中定了几分。他不能再等了,他不能等姬云华发现那斧头的秘密之后再追悔当时怎么轻易将它给了出去。这本是他找到的,就应该属于他,他虽惧怕走火入魔,但是拥有强大力量的感觉实在太美好。美好到他可以不顾一切不择手段。这个世界本也是弱肉强食的,人心自私贪婪本没什么不对。他这么想着。
正当他想着要怎么游说谈笑时,谈笑动了。她向着月亮的方向走了走。那姿态不疾不徐,但略有凝滞,像是有什么疑惑一样。
那里有什么吗?司羽烈奇怪地跟上去。他放眼望去,再走不远该是山崖,已是无路可走。可谈笑这时脚步已经变得坚定无比了。
司羽烈暂时还看不到谈笑看到的景象。而谈笑和司羽烈此刻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远远的还跟着一个人。
谈笑白日里听司羽烈提起碧丹生的事情,不自禁地又想到了那段岁月,想到了秦清微。她不想回去,一个人瞎走竟走到了这里。她远目群山,遥想当年,本想着吹吹夜风就离开。可没想到月光下的山崖竟在她眼前活生生地发生变化。
她抬头看了看高天上的圆月,那月变得不再像是月亮。月光如天上之落入凡间,如清溪流瀑泄于崖上。星星点点的光在崖上跳跃流转,美得如诗如画。
更美的还在后面。就在谈笑为那些在山崖的边缘跃动的光亮惊叹的时候,它们突然像是约定好的一样如浪卷起,顿时在她面前铺开一面光华流溢的透明墙壁。
光华如水纹,微微扭曲的透明墙壁之后是另外一番光景。而这光景竟还十分熟悉。
什么地方见过呢?谈笑往前走了几步。确定自己的记忆没有出现问题。
清溪潺潺,绿树白塔。这是……谈笑心神动了动。一个遥远的声音仿若从远古飘渺而来。
知子何来,子何之归。
子何之归。
谈笑脑子里仿佛有个小锤子开始突突捶着,那小锤子的动作越来越快,谈笑的目光也越来越没有焦点,在她的眼神放空的同时,脑子也似乎一瞬间放空了去。她感觉到山风的清新,溪流的潮湿,还有那不远不近的白塔,它在召唤着什么。召唤什么?是她吗?
谈笑没有发现自己的脚步越来越快,没有发现自己的双手在流光满溢的墙壁上做着向两边撕扯的动作,而在她硬生生地撕开一条裂缝之后,她身后跟着的人惊异地发现普普通通的山崖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世界。
司羽烈自言自语道:“从小就古里古怪,也不知道长得一双什么眼睛。”说着想起谈笑那双清光流转的琥珀色眼眸,不笑的时候冷得像覆了一层冰霜看不分明,偶尔笑的时候又像是人间三月开得正艳的桃花瓣儿,想着便忍不住心中微微一动,像是突然发现谈笑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咬着嘴唇躲在秦清微身后的小孩子了。
他这一晃神的功夫,谈笑已经从从容容地走进去了。
裂缝正在慢慢收拢,跟在司羽烈后面的人心中不免急切起来。司羽烈挡在前面不进去,他就变得很被动了。他既不想走,也不能就这么越过司羽烈冲进去。他虽不知道谈笑进去的是什么地方,但既然谈笑能进去,他们又有什么不能进去的呢?这样的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此时不进去,下回就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机缘了。
所幸司羽烈到底反应过来了。新奇的东西总是能勾起人的好奇心。司羽烈也不傻的,见谈笑进去了,当然赶紧趁着那裂口没封上也跳了进去。
跟在司羽烈后面的人心中一喜,赶紧跟上去,可是由于司羽烈那么一耽误,那被谈笑撕裂的缝隙在他进去之后就已经很小了。等他奔到那裂缝前时,他已经进不去了。他脸色变了变,这时也没什么方法好想,于是干脆找了个地方隐蔽起来,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无门无窗无阶梯的白塔在绿叶摇摆间传递出神秘禁忌的气息。谈笑着了魔般走近白塔,又迷迷糊糊地伸手去触碰那白塔。塔身本不光滑,远看白瓦瓦的砖面摸起来有一种粗粝沧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