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县衙对坐(2 / 2)
“便是张宗文虐母殴亲一案,世上母亲告儿子的事还真是不多见,高相觉得此事颇为稀奇,不知内中可有什么隐情?”
原来是这桩公案,河宁县令长出一口气,这桩案子他可没有收受一点好处,完全是凭一颗公心审理的。
大宋王朝以孝治国,像张宗文这种人没判他个凌迟都算便宜他了。提起别的河宁县令或许会心虚,提起张宗文不由得他胆气壮得很足。
河宁县令一捶桌子,重叹一声,骂道:“张宗文那是个枉披人皮的畜牲,为人子不思孝道,连生身之母都百般虐待,真真是令人切齿痛恨。”
陈四维淡然道:“我看未必。”
河宁县令一听他说‘未必’,便知上面是在质疑这桩案子他审的不公。他颇为不服气的冷笑两声:“张宗文亲口招认,焉有假的不成?”
“你可曾深入调查?他虐待生母有何好处?那张刘氏身上有伤无伤?”
“这”河宁县令刚一动刑张宗文就招认画押了,因此上他并没有继续在这桩案子上动心,从来没有多想过。
他想他没怎么打张宗文,他招状必定是实情。若非实情,他怎么会无故招认?
“他屡试不中,心中憋闷故而殴亲,他既已招认,本官倒不曾验伤。”河宁县令一天审理的案件不少,只有得不到供招的才会细细去推敲,像这种有了供招的他就直接封好案宗上报了。
“起码也要问问街坊邻里他平时为人如何,也要知道他因何而殴亲,单单一句心中憋闷还不足为凭。”陈四维听得这个气,一点调查工作都没有,随随便便就定了张宗文的死罪。
“陈公子说的极是,然事有所不同。自古道只有不孝儿女,哪有狠心爹娘?若不是张宗文太过于没有人性,他的生身之母怎么会告他忤逆不孝?”
陈四维不由得冷笑连声,这是什么理论?“天下没有狠心爹娘?这大千世界还真难说有多少新鲜事。”
陈四维之所以会管这桩闲事,最大的原因就是‘通情’,张宗文是被母亲诬告,张李氏是被亲人赶出家门,而他又何尝不是被亲爹一顿板子给打出了府门?
河宁县令也不知道陈四维此行到底想要个什么样的结果,是来打听一下来龙去脉,还是想要救下张宗文。
死刑是他来判定,然后要把案宗交给刑部,刑部批了之后发文过来,定下日期他也就能做个监斩官了,别的事他真的已经左右不了了。
“陈公子,依你之见便要如何?”河宁县令也不跟他斗嘴了,跟他辩来辩去有什么用?你就说你干嘛来了吧,你想怎么地你直说,做得到的都不是问题,做不到的你也不必难为我,反正我是做不到。
陈四维也知道让他释放张宗文是不可能的,现在刑部的批文已下来了,他没有权力释放死囚,要想不正法张宗文必须有足够的证据才行。
判都判完了,现在该怎么收集证据?河宁县令想不到,他也不去想,是陈四维过来生事的,他摆出一副‘我听你的’的姿态,悄无声息的就把球给踢了过去。
陈四维微微一笑,说道:“我只想了解一下情况,好向相爷回话,你只传唤张刘氏过来,我问上几句话便可。”
“这个容易,下官这就派人去传唤她来。”河宁县令心下一松,原来就这么点事啊,他马上吩咐手下去把张刘氏带到衙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