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2 / 2)
鬼王亦说过燕王有这习惯,这大概是他放松警惕的因由。与其说他栽在好色上,不如说过于自信了。
慕典云道:“殿下想过没有,她对你下手,亦可证明朱元璋绝非平安无事。”
燕王一愣,苦笑道:“难道我还管得了父皇的事吗?如今也是我咎由自取,明日我便去拜见威武王,向他请罪,问他应当如何是好。还请两位全力对付胡惟庸,唯有尽快找出天命教,才能从根本上解除隐患。”
慕典云最后看了他一眼,笑道:“好,相信鬼王也希望见到殿下这样做。”
燕王手握重兵后,行事渐渐不择手段,对鬼王不像过去那么恭敬。双方因此减少来往,终至数月不通一语,唯有白芳华八面玲珑,做两府里的传信人,才算没让他们彻底断绝关系。
但燕王遇上了棘手之事,第一个想到的求救对象还是虚若无。
正如他所说,第二天午后,他亲身赶赴鬼王府,面见虚若无,将进京之后发生的事情一一禀明,并流露出悔恨之情。
令他惊惧的是,虚若无神情复杂地看着他,怒斥道:“你真是令我失望,是男人总会好色,这也算不上什么毛病。可谁能想到,你竟自高自大到如此地步,将我的话当做耳旁风,还敢去刺杀你的生身之父!”
燕王本已站起,大惊之后,双膝一软,再次缓缓跪了下来。
虚若无道:“若非水月大宗当晚恰好来我府挑衅,慕典云又试出你的心法内功,转告于我,连我也被你瞒过了。你这不孝不义之辈,险些闯下弥天大祸,你可知元璋一死,天下将会陷入何等局面?”
在他面前,燕王再也记不得要摆出藩王的骄傲姿态,颤声道:“小棣知错了。”
他的生母乃是蒙族美女,未足月而生下朱棣,被朱元璋以酷刑折磨致死,因此朱棣与朱元璋之间既有父子之亲,又有杀母的深仇大恨。朱棣对这个父亲一向又是敬畏,又是痛恨,因见朱元璋始终偏心允炆,想出这条毒计,心想不如令其暴毙,栽赃给蓝玉,顺便挑拨蓝玉和允炆互斗。
他在战场上练出狠辣刀法,与东瀛刀法有相似之处,只要掩饰自己的真正心法,不难令朱元璋怀疑水月大宗。
但慕典云对经脉真气何等熟悉,尽管燕王着意掩饰,仍被他一下试出真相。
刺杀亲生父亲的举动的确可恶,却也不是无缘无故。虚若无深知内情,并未想把他怎么样,痛斥一番后,无奈喝道:“起来!”
他伸指一弹,一缕指风撞在门外大铜钟上,发出清脆的钟鸣声。
很快,铁青衣飞快地掠了进来,躬身道:“府主有何吩咐?”
虚若无道:“去给我请两位神医过来。”
其实他心中已有非常合理的推测,但盈散花兀自妾身未明,不得不请烈震北过府,从侧面支持这个结论。
慕典云凑巧正在与烈震北谈论这奇怪的蛊虫,已成功引动毒医的兴趣,答应出手诊治燕王。铁青衣亲自来请,他们也就顺理成章地随他去见鬼王。
烈震北以华佗针刺入燕王穴道,凝神半晌,脸上露出凝重神情,向虚若无道:“这是姹女媚蛊,我只在魔门典籍中读过它的内容,想不到能亲眼得见。”
虚若无沉声道:“果然如此,我思索数日,才想起这种恶毒的蛊术。之前我怀疑盈散花是天命教的人,会以混毒手段对付小棣,并未往蛊术上想,想不到偏偏就是媚蛊。”
燕王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方道:“先生,据我所知,媚蛊只能由身具处女元阴的女子以精血喂养,散花……盈散花她并非处女,那时我还以为芳华的情报有误。她和我有什么深仇大恨,费尽心机地舍身养蛊,装成放荡的女人,要置我于死地……噢!”
慕典云对姹女媚蛊一无所知,问道:“媚蛊究竟是怎么回事?”
烈震北缓缓道:“你提及细若微尘的蛊虫时,我便明白是媚蛊了。这本是魔门秘术,从不外传,难怪你不知道。媚蛊的饲养条件极为苛刻,所以盈散花才要掩盖自己的处子之身,使燕王打消疑心。但将蛊虫转移到交合对象身上,养蛊人精血枯竭,只有百日之命,且死前油尽灯枯,受尽痛苦。”
虚若无道:“小棣你难道现在还猜不出盈散花的身份?”
燕王面容因悔恨而扭曲,又夹杂着深深悔恨,恨恨地道:“我猜到了,难怪她要叫盈散花这个名字。她应该就是高句丽无花王朝的后人,不惜自己的命,也要找我报仇。”
无花王朝曾是统治高句丽的王朝,被正德篡了王位,妃嫔儿子亲族近五千人尽被诛戮,其中有燕王的大力支持。
若盈散花是无花王的后人,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烈震北沉吟道:“我研究道心种魔的时候,对魔门其他传承亦有了解。姹女媚术来自昔年‘无想菩萨’白莲珏,她有两个侍女,一个是汉人,一个是高句丽人。盈散花想必就是这个高句丽侍女的传人。”
慕典云思索救治燕王的方法,一直渺无头绪,遂问道:“媚蛊种蛊的方法如此严苛,是否根本没有解除的方法?”
烈震北叹道:“慕兄忘了道心种魔吗。这是一切魔门武功的祖宗,媚蛊也不例外。盈散花自己当然可以导出蛊虫,除此之外,唯有身具魔种的人才能救燕王的命。”
风行烈皱眉道:“庞斑当然不会来救燕王……还有赤尊信,赤尊信练的也是道心种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