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订版第六卷 飞翔 第十一章 失明的守望者(下)(2 / 2)
他们北飞出来的真是有毛病,全都信奉这一套。我可不管他的美学不美学,朗声下令道:“虹翔,你立即提供理想弹着点。火力员,准备接收数据,引导空间跳跃弹。”同时走到桌子前,打开绝密手提电脑,插入了自己的钥匙。
十五分钟后,雷达屏幕上先后出现了八个亮点。不一会,第一颗便一头扎入了重力波探测器中那些汹涌波涛的深处。黑暗的宇宙空域中陆续出现了亮得刺眼的白光,不住有被炸得激飞向四周的大块碎石与外侧的碎石带相撞,发出了点点火光。这些火光在核弹之火的映射之下,几乎如同黑影一般微弱可怜地存在了一小会便挣扎着熄灭了。
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我们在心里默默地数着。而这些核弹的弹着点也距我们越来越近了,虽然相隔十几、几十公里以上,仍能感受到身边碎石带被越来越近的核弹冲击波引发出越来越狂燥的啸声,自己的战舰身上也不住遭受到更大的冲击。到我数到六时,虹翔终于忍不住发牢骚了:“老黄,这终端导向器还应该改进哪。这么隔着十几公里扔核弹,我们也很危险的。”
我微微笑了一下,懒得再给他重复我当年表演核弹小飞人的经历。待到第八次冲击过后,舰内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寂,似乎大家都在等着又一颗核弹的来临。我率先打破沉寂,说:“已经完了,注意重力波变化。伺机短时间打开阵列雷达探测。”
这时,十几公里外的乱石带已经给我们炸得一片狼藉,许多费里亚残破舰只的残片和泄漏燃料在星空中映出了浅蓝色的满天花雨形状,远处的六七处核弹弹着点附近的大块碎石还散发着火红的光芒。除此之外,就是一片寂静,乱葬岗一样的寂静。可是,乱葬岗还偶有乌鸦和僵尸叫上两声,这里却什么都没有。
重力波探测器上显示得还是很乱,等了好一会,虹翔才下令阵列雷达开机短时突发扫描。确认没有异常后,才开始全开雷达进行探测。雷达视野里再也没有费里亚目标的活动,看来我们的补充扫尾作战成功了。
作战成功后,我们还该干什么,还能干什么?一时间,舰内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虹翔的眼神飘忽不定,一会瞅着屏幕上的我,一会侧眼过去看他舰上的其他人。也不知沉默了多久,一个联络信号突然响起。我这边的通讯员迅速接通了联络线路。扬声器里传来了声音:“这里是三星舰队第十二分队,本人是指挥官郭英雄,听到的请回答。”
我点了点头,虹翔回答道:“这里是雷隆多行星舰队,舰队正副司令都在此。”
“哦,原来黄总督也在。”郭英雄的阶级虽然比我还高,但是行政级别较我为低,一下子客气得让我不好意思了起来:“黄总督,我分队是为镇压潜入的费里亚军而来的,前方情况如何?”
“空间跳跃弹已施放完毕。照目前情报看,敌军全灭。”我朗声说:“马上我们建立情报连线,这边将把刚才的情报传到你方。请注意远离辐射区。后面说不定还有敌军,请谨慎小心。”
“多谢总督劳心。”郭英雄彬彬有礼地以正式场合用语回复了过来:“此间就请交给下官处理,请总督迅速返航,莅临大十字架出席紧急会议。”
“明白了,请保重。”
双方迅速交换了情报后,我与虹翔的两舰艰难地从藏身的碎石带里挣扎出来,调正航向朝奥维马斯舰队的驻地三星大十字架疾驰而去。这段路程需要大约十八个小时的时间,除了必须的驾驶舱守备人员,其他的人都去睡了。小睡了两个小时后,轮到我值守驾驶舱。坐上来与邻舰一联络,居然此时正是虹翔值守。
“我一直没睡着。”虹翔一脸困惑地说:“我们已经做完了能做的一切。黄二,你说我们还用做什么,还能做什么?十万以上,或者是二十万的敌军哪,他们准是向北都去的。用不了三天,北都的三万守军、一千八百万平民就会给他们屠杀得干干净净,然后他们可以占据周边的资源、矿产基地,沿着我们修建的四通八达的铁路公路、机场码头向南都、莫斯科、新罗马、巴黎……一个个地杀过去。我仍然不认为我刚才说的话有改变的余地:主星已经完了,我们全都万劫不复。”
“不要忘了,北都还有战略防御构想系统。这个系统……是不可攻克的,即使核弹攻击也不能取得效果,也许能够挡得住进攻,或者大幅度削弱敌人。”我努力说服着自己相信自己口中说出的话。
“黄二,对方是二十万费里亚军啊!如果以对人类步兵一比五的比例来算,相当于一百万空降部队,你真的相信那个从来没有运转过的系统能坚持住吗?而且,他们需要坚持多久?我们这边并没有足够的镇压兵力可以支援那边。请求天界的救兵吗?且不说外交手续和合法性的问题,光是要运来二十万天界步兵的话,即使泰严和无忌军没有任何猜忌隔阂地立即联手实施,也起码要半个月以上!”
我心里苦笑了两声,说:“你认为已经绝无可能挽回了?”
虹翔斩钉截铁地回答:“这种时候,我们已经没有任何资本相信可以出现奇迹了,黄二。”
他说得并没有错,但我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较。这种念头的可怕,使得自己的背心顿时浸出了冷汗。即将到来的三星首脑联席会肯定是讨论对策的,我自己还很矛盾,而其他三个人会怎么想?这个会议会产生什么样的决议?会在历史上写下怎样的一笔?
呵,好几个月了,至少会再见到陈琪了。但,为什么会是为了这样的事?想到这里,我不由捏紧了拳头,任由指甲深深地刺入了掌心。这种刺痛终于使我稍稍清醒了些许,对着屏幕那边的虹翔说:“死去的人已经无可追回,而活着的人……即使已经找不到什么可以弥补和挽回的措施,也唯有继续做些什么,哪怕是生不如死的决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