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撤离(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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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穷无尽人流顺着公路两侧向前涌动着,扬起滚滚的灰球,蜿蜒数十里,与两侧丘陵上的绿色山林形成一种鲜明的对比色,若从高空中望下去,便宛如并肩蜿蜒在大地的一灰一绿两条长龙。〈〔? (〈[〈
男女老幼相互扶携,大包小包挂得满身都是。他们默默前行,脸上挂满了恐惧绝望还有疲惫。
一辆辆满员越载的客车不停自公路上慢慢驶过,经过之处引起一阵阵喧闹的声响,徒步行走的难民张着手拍打着车身扒着车门窗,大呼小叫,希望可以拉上自己或是家人。
但没有车子停下来,那些塞得跟沙丁鱼罐头一样的车子即使是停下来,也绝对没办法再多拉一个人了。
夜已经深沉,即使是壮年男子也都满面疲倦,更有许多孩子已经趴在父母身上开始打起了磕睡,但却没有人停下来的休息。
远天边那映红了半个夜空的光焰和一声接一声的巨大爆炸,时刻提醒着逃难的人,战争离他们并不遥远,若想活下去就必须得尽快赶路。
只要到平城,一切会好的。听说平场的飞机、火车、客车运转仍一切正常,在那里便可以乘车前往更安全的大后方。
这几乎是每个难民心里的想法,这个并不太遥远的目标激励着他们不停迈着沉重的脚步向前挪动。
运送伤员的车队便裹在这逃难的人流中缓缓向着平城方向前进。
这总共是二十辆重型运兵车加一辆轻型步兵装甲突击车。
这种重型装甲运兵车最早是由集装厢货车改型而来,加上了良好的通风透气系统和门窗,即可以在夜外当成临时营地,也可以充作战地手术室,典型的多功能用车。
洛雨并没有在那辆应该由军官乘坐的装甲突击车里,而是呆在了其中一辆运兵车上。坐在指挥官位置上的是罗大勇,他在知道这位粉嫩的年青女少校是名技术军官,而且是名程序设计师后,便立刻把她与那些伤员放在了同等对待的位置上。不仅把她安排在了防护装甲更厚重的运兵车上,还特意派了两名士兵做为警卫,一步不离地跟着她。
洛雨呆的这辆车上一共装了三十二名伤员和十名医护人员,以及注射了安定后沉沉入睡的顾东。她和那两个警卫就坐在车后厢边,通过车窗注视着外边黑沉沉的世界。
车队经过的地方,两侧的难民就会纷纷涌上来,拍打着车身,哭喊叫骂,只希望能够搭上车可以更快地逃离。
“嗯……”就睡在洛雨身侧的顾**然出低低**声,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身体不停地扭曲着,似乎是在作噩梦。
旁边的一个中年护士拿着手巾,轻轻拭去他脸上额上的汗水。
“来啊,你们来啊,你们这些妖怪……”顾东含含糊糊地嘟囔着,“看我天雷箭阵的厉害!”
“天雷箭阵?”洛雨似乎在那里听过这个名词,但一时却又想不起来,旁边那个年纪稍轻的团脸警卫笑着说:“那是传说中战神派创建人顾远来的杀招,据说施展出来可以轻易夷平一座城市。”
另一个年纪稍大稍瘦的警卫便道:“扯蛋,当那是导弹,还是地毯势轰炸?哪有人那么厉害的?”
“赵哥,你可别这么说,要是让战神兵团那帮人听到了,可没你好果子吃。”团脸警卫虽然这样说,却也并不在意,毕竟这里并没有战神兵团的人。
“靠,小钱,你当我怕他们怎么着?”赵哥不满地啐了一口,“那帮家伙也是笨,这种听着就假的话居然信十成十,一点也不怀疑,肯定都他妈的让人给洗脑了。”
“赵哥,话可不能这么说。”小钱道,“再怎么说人家战神兵团那也是咱们人类的第一王牌军,这么多年跟妖怪打下来,他们有败过一仗吗?啥叫常胜军?这就是实例,哪像咱们啊打仗一败一仗,真他娘的憋气。”
赵哥这时也觉得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战神兵团的坏话很不妥当,要是传到那帮一个个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家伙耳朵里,那他可就要倒大霉了,光是那帮子对战神兵团盲目崇拜的小兵蛋子就够他受的。他嘿嘿干笑两声,琢磨找点别的话题,盯着梦话不断地顾东看了两眼,突然叫道:“这小子不是机甲三零一团老何前个从京远战场上给拉回来的神经病吗?怎么还留在战地医院里?”
洛雨心里一动,问:“你知道他是怎么来的?”
“知道。”赵哥呵呵笑道,“我跟老何是铁哥们,前阵子他们三零一团在安城修整的时候,他跟我提过这事儿,还领我去看过这小子呢。”
“能讲讲怎么回事儿吗?”不知怎么的,洛雨对这个陌生人相当感兴趣,很想了解他的一切。
“那是京远会战那次的事情,当时老何在冲锋队里面,跟着大队冲到京远市里刚刚跟牛头妖接火,就看到这小子居然傻愣愣地站在街上。当时双方在他身边杀得血肉横飞,他却没事儿人一样站在那里玩打火机,还一个劲地傻笑,看着就不正常,就连牛头妖都没有理会这小子的。还是老何看着不忍心,便把他给拎了回来……”
“京远市的所有居民不是早就都撤空了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街上?”洛雨不解地问。
“谁知道呢?战争打久了,人的神经都不太正常,或许他原来一直躲在地下室里不肯出来吧。”赵哥不以为然地拉撇了撇嘴,“这事儿以前也不是没生过。”
洛雨觉得事情只怕不会这么简单,正想再说两句,一直闭着眼睛喃喃梦呓的顾**然间睁开眼睛,扑楞一下子翻身坐起,左右张望着,神色紧张地道:“来了,来了,我闻到了,它们来了。”一边说着,一边腾地站起来,舞着手臂大叫:“快跑,好多,我们打不过他们,快跑啊。”
“没事,没事儿,你只是作噩梦。”一直帮他擦汗的中年护士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不,这不是梦。”顾东额角现出密密地汗珠,冲到窗前,望着车外的,大力拍打着车壁,“这样不行,得快让这些人疏散,我们赶快找地方躲起来,要快,不然都会死的。”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苍白的脸孔涨得通红,说话越显得没有条理了。
同车的一名医生从药箱里找出注射器,抽了半管安定,背在身后,慢慢靠近顾东,“顾先生,请冷静一下,你只是作了噩梦,没有任何事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