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牛皮哄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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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进入学校校门后,我没有任何的目标,我只是想过上一段安逸的日子。考大学几乎是不可想象的,在我们的学校,一年考上去的不外几个人,而且多是经过反复回炉,补习了数次的。更为主要的是,在我们村里,自古以来,还没有一个人能考上大学,甚至中专、技工学校之类的。村里的人都说,我们村的风水,是不可能有人考上大学的!再加上我用自己半桶水的算命术,对自己的八字算了又算,也确信读不了大学。在邻村,有一个跟我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辰出生的小伙子,我们还认为“老契”,他也在村里务农,我凭什么能上大学呢?
一年的劳作和社会经历也让我的性格有了很大的改变,我变得玩世不恭,对所有的学业十分厌恶,还因与同学配合伪造加菜票被押到大会上示众,从此名动江湖,使我父亲极为震怒。在这种情况下,我跟班上的一个叫廖庆南的同学,开始热衷于写诗作文,并很快就到了狂热的地步。我们几乎每天写一篇,然后寄到编辑部去。那时候听说剪了一个角的信不用邮费,所以,我们的投稿全部是把信封剪了一个角。两年下来,居然也在《中学生文艺》、《金城》等刊物发了两三篇文章,这样一来,对写作就更热衷了,写作水平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其他课目成绩平平,但作文分数向来是最高的,深得语文老师的赞扬。也由于写作的原因,我们都交上了笔友,她们是宁夏的杨惠英和福建的陈韶芳,关于她们,我在后面的章节会专门提到。还有一些是读者,他们看到我发表文章后,给我来信的,几乎全国各地都有——写一篇小文章就有那么多的人崇拜,这是一件很惬意的事。这种情景也只有那个年代才有,现在,你就是写一部砖头厚的作品,也休想有什么读者给你来信了。
自然,高中毕业后,我连预考都没通过,这是我意料中的事。父亲已经准备我回去帮手,经过两年后,我比原来高大得多了,正是一个壮劳力!姐姐也以为她能够去广东打工了。但是,这个时候,我做出决定,要补习一年。因为那一年我们学校居然有十几个人考上了中专和大学,其中有几个还是应届生。我的心动起来,找那一年的高考卷子做了一下,算算自己的分数,发现考个中专不成什么问题。
不知什么原因,父亲居然同意了。姐姐去广东的希望又成了泡影。后来她说,她哭了几个晚上。这一年,我开始认真读书,成绩也上得很快,但生活上还是非常的懒散,经常和另外三个朋友,陈战、阿养、阿祥,成群结队,在校内招摇,在宿舍门口上写上对联:横眉冷对秋波,俯首甘为光棍。无聊到四个人拿一张大白纸——我们做草稿用的,一个人扯住一个角,然后象运动会入场式一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山顶球场踏着正步一起去大便处;蹲在厕所里,发出一阵阵像便秘的人用力拉屎的声音,搞得全校轰动,老师们哭笑不得。那几年在南渡中学读书的,不管是学生还是老师甚至工友,上至80岁的老头,下至教职员工的小孩,没有不认识我们几个的。预考轻而易举地过了,但到高考的时候,我还是功亏一篑,距中专线尚差7分。我好不沮丧,几乎是夹着尾巴回到村里,开始重操旧业,忙碌在纸作坊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