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白百大码头装船遭不测(2 / 2)
“她爹—”
“爹啊—”
“白兄弟—”
“幺爹—”
任凭亲人们流着热泪千呼万唤,白百大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很快,派去请老太医的马车也狂奔回来了。
“借光、让开,快让开,老太医来了!”
船老大迅分开众人将这位救死扶伤经验丰富的老太医搀扶过来。老太医蹲下身来,先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压一刻白百大颚下的大动脉,再扒开他的双目眼皮看看瞳孔,最后看看刚吐出来的鲜血,无奈地摇摇头,沉痛地说:“这人受得内伤太重了,即使华佗在世并且就在现场,也是不得救的了。”
乔氏母女俩跪爬在白百大的身上再次痛哭失声……
耿家父子四人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劈里啪啦滚落下来,落在白百大劳作一生,并最终献身的船板上……
船老大也跪爬在白百大的身边,捶胸顿足地痛哭着:“白把头,我的好兄弟啊,是我没有看好装运的船工们,是我害了你啊……”
船老二和其他的几个把头上来劝说:“老大别哭了,老太医那边还没有安顿呢!”
船老大挥挥手说:“就叫账房多提些银子送老先生回去吧,我要多哭哭我的好兄弟啊!”
船老二安排一个把头去办理这事,自己和其他几个把头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半上午了,天气慢慢热了起来。痛哭的人们越哭越伤心……
船老二止住眼泪对船老大说:“人死不能复生,咱们不能一直哭下去啊。老大你起来说话。我看啊,大家都哭累了,咱们应该把白兄弟安置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停起来,为他安排后事啊!还有亲属的善后事宜,事情会很多的。你是船老大,不能老哭啊!”
船老大听老二说得有理,站起身来擦把眼泪说:“正是哩,哭有什么用啊!”
说完了转身来到乔氏母女的身边,弯腰想把她们拉起来。看看实在拉不起来,就对耿老爹说:“请问你就是我白兄弟的耿大哥吧?白兄弟曾经和我多次提起过你。说你们俩是非常要好的兄弟,你们父子落难了暂住在他们家里,还帮助他们家盖起了新屋!”
耿老爹流着眼泪连连点头。
船老大擦一把眼泪,又说:“看我这兄弟媳妇母女俩现在除了痛哭也理不了什么事了,我们总不能让白兄弟一直躺在船板上啊!是这样,我想用我们船帮最高的殡葬礼仪为白兄弟送行,不知你们家眷亲属可同意?”
耿老爹说:“可这事最终还得我兄弟媳妇母女俩点头啊!”
船老大也说:“是这个理儿,那还得请耿兄弟你去劝劝这苦命的母女俩呢!”
耿老爹强忍悲痛来到乔氏母女身边,弯下腰来想拉乔氏起来,说:“兄弟媳妇,你就停一会儿再哭吧。这位船老大说,想用他们船帮最高的殡葬礼仪为我白兄弟送行呢,你看如何啊?”
乔氏哭着起不来,说:“人都死啦,什么样的殡葬礼仪,人也活不了了啊!”
耿老爹劝她:“可这是船老大的一番心意,也是对白兄弟的一个交代啊!”
乔氏听了,略止悲声问:“那怎么的一个礼仪法啊?”
船老大擦把眼泪,郑重地说:“是这样,在我们码头的正位搭建灵棚,全体船工烧香守灵三日,然后,在太阳出山时,让白兄弟乘坐彩花灵船江葬,当日晚上再以千朵荷花灯放江祭奠。”
乔氏尚未答话,小青先就哭着反对了:“不,不,我要我爹回家去!”
耿老爹又来劝说小青:“青丫头啊,你爹已经去了。我们即使带他回去,终究还得安葬他啊!不如就让船老大来安排吧,他可是一番好意啊!你爹喜欢长江,船老大这样安排他的后事,他一定会感到很欣慰的!”
乔氏想一想,耿老爹的话确实有道理,也哭着劝说女儿:“丫头啊,不如就这样吧。船老大他也真是好意啊,你爹去了,他哭得够伤心的了。他这样安排,你爹他会满意的。”
小青不再反对了,哭着说:“那你们看着办吧,我只管哭爹了啊!”
船老大松了一口气,赶快安排人搭建灵棚,摆放香炉火盆等去了。
耿老爹问乔氏:“可得为白兄弟准备寿衣什么的?”
乔氏又哭了,摇着头说:“不用准备,他们船帮的人江葬时不兴换衣服的,我们只需要回家去,多拿些平日里出江时需要带的换洗衣服来,一起随他去了就行了。”
灵棚搭建好了。船老大带一帮船工兄弟抬着一块儿宽大干净的木板来送白百大去那里停息。耿家父子四人用力地将乔氏和小青拉起来。一个船工端来一个脸盆,多半脸盆的长江水里边泡着一块儿干净的白色毛巾。船老大亲自为白百大擦洗干净脸和双手;然后扶着白百大的头,几个船工一起动手,将白百大的遗体平放在木板上。耿家父子四人流着眼泪,搀扶着不断悲哭的乔氏母女俩,尾随着一起来到灵棚里。
灵棚搭建得很是气派。灵棚前招魂幡高挑,迎风飘飘。灵棚两边的门柱上贴了白纸黑字的大幅挽联,上书:生为堂堂江上人,下书:逝乃正正水中神,横批:白百大千古。灵棚内宽敞整洁,庄严肃穆;灵前宽大的供桌上,摆满了各色瓜果点心等祭品;三盏香油灯前,香炉火盆,一应俱全。白百大的遗体上,周周正正地盖了一块儿崭新的白布。耿老爹心里想,这船老大确实够意思的,白兄弟在这里渡过他在6地上的最后时光,也不枉他喜欢船运这营生一场了。
细心的船老大还安排船工们,在白百大遗体两旁的地上铺上了厚厚的草帘子。乔氏母女和耿正兄妹们又跪在两旁的草帘子上伤心地哭泣起来。
这当儿,船老大把耿老爹拉到一旁,低声嘱咐说:“白兄弟对我们船帮这几年的展是有很大功劳的,他的善后事宜我一定会处理好,请耿兄弟你转告我白兄弟的家眷啊!”
耿老爹点点头,说:“这个我相信!我一定转告兄弟媳妇和小青丫头。”
时间已经过午了,船老大安排厨房做了汤汤水水的可口饭菜,恳请家眷亲属一定要多吃一些。饭后稍事歇息,就安排马车送他们回家去了。
临走前,船老大吩咐:“你们回家歇息一下午。天黑之前,我派车接你们来哭灵,祭奠完之后,再送你们回去。孝衣丧服什么的,上午没有来得及准备,赶晚上你们来哭灵祭奠的临走前,船老大吩咐:“你们回家歇息一下午。天黑前,我派车接你们来哭灵;祭奠完以后,再送你们回去。孝衣丧服什么的,上午没有来得及准备,赶晚上你们来哭灵祭奠的时候就齐备了。明儿个白天你们就不用来了,好好歇息一天。放心啊,白兄弟有我们船帮的兄弟们守着呢!到天傍黑的时候,我再派车接你们来守灵。你们顺便把要随带走的换洗衣服都带来就行了。”
见船老大安排的如此妥当,乔氏母女都流着眼泪点头同意了。耿老爹擦把泪朝船老大拱拱手说:“那就有劳老大哥多费心了!”
船老大也擦把泪朝耿老爹拱拱手说:“白兄弟的家眷,还请耿兄弟和你的娃娃们多多开导劝慰啊!”
耿老爹摇摇头,长叹一声说:“唉,那是自然啊!”
说着话,耿老爹和耿正兄妹三人搀扶乔氏母女上车,大家一起悲悲切切地回家歇息,晚上又去哭灵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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