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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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第一零一章
&nb杀生丸和奴良鲤伴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谈妥了什么事情,敖凌是并不知情的。
&nb他的故事讲到后半夜,小妖怪们都扛不住要去睡觉了。
&nb跟敖凌能熬能扛不同,这些妖力并不强大的小妖怪需要依靠休憩来补充体力,在讲完了夜兔神威跟人类的高杉晋助和桂小太郎联手捅了春雨一刀子这一段之后,小妖怪们纷纷表示自己遭不住了想去睡觉。
&nb敖凌跟这些小妖怪絮絮叨叨的讲了许久,感觉之前压抑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nb——既然只能扛着,那就扛着呗,他想,敖滥都能扛过来了,他当然也是能扛的。
&nb再不然想办法成为神明就是了。
&nb日本可是有着八百万神明呢,虽然有很大一部分其实可以笼统的总结为同一种神职,但他们的的确确是不同的神明个体,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想要成为神明并不是多困难的事情。
&nb敖凌想通了之后,感觉整个人都变得敞亮了许多。
&nb头顶怒放的樱花和月色在此刻格外明亮温和。
&nb此时他见小妖怪们都一副困顿的样子,便将怀里几个甚至已经睡过去的小妖怪轻轻晃醒,笑着目送他们全都离开了这个庭院之后,才慢悠悠的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沾着的尘土。
&nb河童仰躺在这一方小池塘里,假装自己是只是一具普通的浮尸。
&nb敖凌抬头看向刚刚杀生丸和奴良鲤伴在的地方,却发觉那个廊檐之下已经没有了那两道身影。
&nb“河童,资料室怎么走?”他低声问道,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如同天际悬挂的温柔月色。
&nb河童扑腾了两下水面,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抬起自己长着蹼的手,指了指左边的走廊尽头,“那边,右拐,直走,闻得到墨香味的地方就是了。”
&nb敖凌点点头,浅笑着道了谢之后便迈开步子往河童所指的方向走去。
&nb少年模样的河童扒在岸边上看着黑发青年离去的背影,他的目光随着敖凌的发尾一晃一晃,半晌,在看着敖凌离去的方向发了许久的呆之后,他才撩起水浇在自己头顶的星状骨质上,砸吧砸吧嘴。
&nb“不愧是令樱姬夫人念念不忘的人啊。”他半边脸沉在水底咕嘟咕嘟的吐出一串气泡。
&nb身为一个凶名在外的大妖怪,敖凌魇主的宽和程度真是出人意料。
&nb……
&nb奴良组是在四百年前才成立的妖怪组织,底蕴上虽然比不上西国,但也比绝大部分的妖怪组织甚至是阴阳师世家要深厚许多。
&nb特别是因为某种大家都知道但却不可明说的原因,奴良滑瓢和奴良鲤伴这两代奴良组的总大将,都绞尽脑汁的去寻找破除诅咒的方法,以至于奴良组的资料室里,关于阴阳师和神道的典籍尤其的多。
&nb也不知道是洗劫了多少世家才得以堆积起来这些资料与典籍。
&nb敖凌将门带上,打开了资料室的灯,看着整整三排大约十来米长的书架上标注的阴阳师的分类,不禁咋舌。
&nb要不是他确信这的确是奴良组的资料室,他都要以为自己误入了神道的地盘。
&nb除了神道之外,恐怕连西国也不会有这么详尽的关于阴阳师的记录。
&nb敖凌走向第一个书架,书架上的木板上订着关于典籍的主题分类。
&nb以从事职业划分的,以世家划分的,以时间线划分的,世家典籍,时代野史,捕风捉影的民间传说等等。
&nb但凡跟解除诅咒或者是稍微出名一点的阴阳师相关的典籍,这里应有尽有,奴良组的两代统治者,一点希望都不愿意放弃。
&nb同时也有不少世家的黑历史保存在这里,不过如今身在资料室里的人,对于这些并没有兴趣。
&nb敖凌找了老半天也没找到标注麻仓家的格子,心中猜测着麻仓家是不是已经成为了时代的眼泪,消弭于无形了。
&nb但是巴卫又对这个家族有印象,那麻仓家怎么也不像是默默无闻的样子。
&nb敖凌皱着眉,把标注着阴阳师的三个书架上订着的主题分类来来回回确认了三遍,的确是没有发现麻仓家的。
&nb他站在原地懵了了一会儿,转身往资料室深处走去。
&nb放在最前的,是阴阳师的大书柜,之后是关于各个妖怪组织的,然后是神明,然后是神道之中的僧侣与巫女……
&nb敖凌最终在明显是新加上的“通灵人”这个书柜前停了下来。
&nb说是新加上的,但其实也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
&nb敖凌顺着这排书架走过去,看着被订上的分类,最终依旧没能找到关于“麻仓”这个名字的分类。
&nb这让他感觉有点挫败。
&nb奴良鲤伴从杀生丸和自家父亲的会面里拔出头来,看了一眼已经露出微曦的天光,随意拽了件外袍披上,迈开步子往西宅走去。
&nb“鲤伴大人,该吃早餐了!”纳豆小僧从一边冒出来,头上还顶着一份饭食,显然是给奴良鲤伴准备的。
&nb奴良组的二代目瞥了他一眼,“放去大厅,我去叫凌。”
&nb“要叫叔叔,鲤伴大人。”一旁飞过的鸦天狗语气严肃,“辈分不能乱!”
&nb奴良鲤伴一噎,暗金色的双眼凉飕飕的看了这位奴良组二把手一眼,一声不吭在两个妖怪面前消失了身影。
&nb——在这种不想面对现实的时候,滑头鬼的技能就显得特别好用了。
&nb奴良鲤伴在资料室里找到此时没有一丝气息外泄的敖凌的时候,这个西国的大妖怪正靠着书柜坐在地上,抱着一本书满脸纠结的看着。
&nb敖凌不喜欢看书,他连听别人念故事都不怎么喜欢。
&nb详情参照一直给敖凌念故事却总是以敖凌睡着告终的麻仓叶王。
&nb奴良鲤伴是知道这位西国大妖的尿性的,所以对于敖凌竟然能够这么沉下心来查阅资料非常惊讶。
&nb看来这件事对于他而言的确是非常重要的。
&nb“该吃早餐了,凌。”奴良组的二代目顿了顿,再一次不情不愿的加上了称谓:“……叔叔。”
&nb敖凌抬头看他一眼,感觉那些字似乎都浮到了奴良鲤伴身上,让他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nb奴良鲤伴看着一看书就头脑发昏的敖凌,将他手中的书抽走,扫了一眼。
&nb“你对通灵人感兴趣?”奴良鲤伴仔细回忆了一下跟敖凌相处的细节和那些细细碎碎的对话,确信在过去的几百年里,敖凌并没有表现出对通灵人的兴趣。
&nb“也不是,准确的说应该是阴阳师,但是我没有在那三个书柜里找到该有的分类。”敖凌揉了揉眼睛,感觉那些满世界乱飘的字从眼前消失了,才从地上爬起来叹了口气。
&nb“巴卫说我要找的那个世家现在转行当通灵人了,所以想着在通灵人的分类里能不能找到。”
&nb“你要找谁?哪个时代的?”奴良鲤伴将手里的书放回书柜里,他对于通灵人的存在称不上了解,但阴阳师的那三个大书柜,他是翻过了不少遍的。
&nb“平安京时代的,麻仓家。”敖凌满怀希望的看向奴良鲤伴。
&nb“有点耳熟。”奴良鲤伴思索了一阵,一时半会儿也没想起来,“先去吃饭吧,晚点我跟你一起来找。”
&nb有了奴良鲤伴的保证,敖凌高兴的点了点头,跟在奴良组二代目身后离开了资料室。
&nb奴良组是习惯于大家一起在大厅里吃饭的,上至总大将下至负责打扫的小妖怪,只要不是什么重大事件时期,都会聚在一起吃饭,毫无等级阶层之分。
&nb敖凌看到了奴良组的上一代大将。
&nb一个长残了的大妖怪。
&nb敖凌瞅着奴良滑瓢那个不符合常理的后脑勺,然后将目光落在了奴良鲤伴不太科学的发型上。
&nb奴良鲤伴转头看了他一眼,手一抹将头发披散下来,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后脑勺还是很符合常理的。
&nb奴良滑瓢在首位上叼着小烟斗哼了一声。
&nb奴良鲤伴一点都没管他爹的小傲娇,将敖凌的座位安排在了杀生丸旁边,再旁边的,是敖滥和高里要。
&nb白汕子因为无法控制自己体内的浊气的缘故,奴良鲤伴只得把她关在屋子里,不让出来,饭食什么的也只能单独送过去。
&nb“泰麒不能吃肉。”敖滥转头看向敖凌。
&nb敖凌闻言看了一眼从来都不变成人形,所以也不方便使用筷子的敖滥,点了点头,把自己桌上的素菜放到了高里要面前,然后将高里要桌上的肉食端到了自己桌上。
&nb还拨了一半给敖滥。
&nb杀生丸冷金色的兽瞳看向身旁的青年。
&nb敖凌转头对上杀生丸的视线,愣了愣,也给杀生丸拨了一部分过去。
&nb杀生丸收回视线,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nb敖凌看着杀生丸身上活跃起来的气,在其中窥见了一丝细微的愉悦。
&nb敖滥在一边尽职尽责的给高里要科普关于常世的事情。
&nb杀生丸将饭食吃完,目光落在敖凌身上,“你要查阴阳师?”
&nb敖凌咬着筷子应了一声。
&nb“安倍晴明?”杀生丸说着,看向敖凌胸前。
&nb那块本应该挂在这里的玉牌被敖凌藏在了衣服里,但的的确确还是存在的。
&nb“不是。”敖凌把玉牌翻了出来,“我在找千年前帮过我忙的人,不过他本人应该已经死去了,所以想着照顾一下他的后代,报个恩什么的。”
&nb杀生丸一顿,“既然对你有恩的不是安倍晴明,却被冠以‘家犬’的耻辱,你……”
&nb“家犬?”一边的敖滥耳朵竖起来,想到之前敖凌执着的认为自己是狗的事情,眯了眯眼,“你还当自己是犬妖?”
&nb西国的犬妖冷金色的兽瞳一滞,看向敖滥的目光中带上了一丝不甚明显的探究。
&nb敖凌一愣,转头看了一眼敖滥,认认真真打量了这位长辈一阵。
&nb“哦!”他突然露出一脸恍然的神情,“的确,比起狗好像更像狼一点。”
&nb敖滥冷哼一声,反手就是一爪子,用足了力道直接把敖凌掀出了屋子,自己也跟着蹿了出去。
&nb敖凌在屋外的草地上滚了好几圈才爬起来。
&nb整个大厅霎时一静,小妖怪们面面相觑,万脸懵逼。
&nb杀生丸猛地握紧了拳头,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渐渐松开了,跟着走到外面,站在廊檐下看着敖凌被敖滥追得上蹿下跳。
&nb敖凌是不敢对敖滥还手的。
&nb被长辈揍,那断然是没有还手的道理——尤其是敖滥对他还那么好。
&nb但不还手,还嘴却是可以的。
&nb敖凌觉得自己被揍得挺委屈,“干嘛揍我!我饭还没吃完!”
&nb“说了多少次了,你是饕餮,不是狗!”敖滥追着敖凌撵,伸出爪子一点都没打算留情,“还家犬!百来年不见你怎么没一点长进,有没有身为妖怪的尊严!”
&nb“可是你也变成麒麟的使令了啊!”敖凌一脚踩上了敖滥的伤疤,话音刚落屁股上就被挠了一爪子,疼得他嗷了一声。
&nb“泰麒好歹是黑麒麟!”敖滥气得不要不要的,“你居然被区区人类给收服了!”
&nb敖凌梗着脖子,半晌想不出反驳的话。
&nb但马上他又反应过来,更委屈了,“我没有被收服啊,我就是觉得这个牌牌挺好用的就一直挂着。”
&nb敖滥懒得听敖凌的狡辩,他一跃按住了这个小崽子,把他扑倒在地,一屁股坐在他背上,舔舔爪子,“你说,你是什么?”
&nb敖凌哼唧两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