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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孤绝傲然的气质,在化妆师替他完成了基本造型之后,升华到了极致。
飘摇兮若孤山之远立,眉目清冷,气质孤傲。
……还挺像那么回事儿。安安不由赞叹。
王慕涵走上前,伸手替那挺拔的身影整理了一下明光甲,然后拍拍吕希遥的肩,道,“好好把握这个机会,林政做历史正剧的口碑在圈里很好,拿下这个角色,你就能证明演技,成功转型。加油。”
吕希遥点了点头,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立在一旁的娇小身影,没有言声,径自拉开化妆间的门就往外走。
“那个……”蓦地,田安安在背后喊了一声,笑了笑道:“吕希遥先生,放轻松,你刷脸都能过。”
须臾的默然后,他勾了勾唇,回头朝她投来一道懒散的目光,“承你吉言。”
安安笑了笑,目送他出门,接着便有些忐忑地跟了出去。
虽然她和这位大哥交情不咋地,但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个道理还是懂的。如果一定要有一个新人凭借这次机会一飞冲天,她诚恳地希望,那个人是吕希遥,这个嘴巴毒,工作态度极其认真,在娱乐圈里很不擅长左右逢源的毒舌妇。
不多时,几位试戏的男艺人都分别拍完了定妆照,开始在导演班子面前过试戏的本子。安安对抱着水啊衣服啊一类的东西坐在小板凳上,沉默不语地看着不远处那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大约一个半小时后,试戏结束,她看见林政把王慕涵单独喊到一边旁说了些什么,王姐美艳的面孔上笑容愈绽愈烈。
安安心头隐约有了个数。
关于试戏的结果,林政这边给的说法是要讨论几天再定论,然而依王慕涵同这位大导演相聊甚欢的情形看,这个戏,吕希遥差不多已经拿稳当了。
对此,田安安心中滋生出了两种喜悦。其一是单纯替吕希遥高兴,其二,是这位大哥心情一好,应该就不会那么孜孜不倦地找她麻烦了。
正庆幸着,吕希遥换回了私服从化妆间里出来了,他似乎洗了头还没有吹干,栗色的短发上还沾着几丝水珠,素面朝天的俊脸依然毫无瑕疵。
她定定神,连忙上前替他提东西,由衷道,“就我这个外行来看,你的戏是最好的,应该十拿九稳。”
吕希遥闻言步子稍顿,转过头来看向她,嘴角勾起一丝淡漠的微笑,不冷不热道:“不是说我刷脸就能过?”
“……”安安干笑了两声,阿谀奉承张口就来:“吕希遥先生既能靠颜值,又能靠实力。”
另一头王慕涵已经和林政那方说完了事情,她眉眼含笑,看上去心情极佳,几步过来朝吕希遥投去一记赞许的目光,“表现很好。”然后又看向田安安,“听说你脱单了今晚要请客,正好,给希遥好好庆祝一下。”
“……”她脱单请客,给吕希遥庆祝个什么劲儿……
于是乎,晚上在碧乐宫的入画堂包间里,那顿大餐的主角就神神叨叨地从田安安,变成了吕希遥。
眼瞅着同事们都纷纷举杯朝吕希遥祝贺,安安觉得有点凌乱——尼玛,这是什么情况,用着她的钱朝贺吕希遥,这群禽兽的如意算盘也打得太好了吧!
她心中简直呕得要出血,对于这种喧宾夺主的行为表示深深的鄙视。正郁闷兮兮地埋头夹菜,彭研嘉的嗓音就从旁边传来了,咦了一声道,“安安,你男朋友还没到么?”
“……”田安安一滞,从青花瓷碗里抬起头环顾四周,却见所有人都因为这句话停止了交谈,仿佛终于想起她才是这顿饭的真正东家。
不到片刻,各种询问的声音都响起了,男男女女,竞相交杂,“是啊,安安,不是说了要带男朋友过来见娘家人么?”,“安安男朋友是做哪行的?该不会是你爸妈给你相亲认识的吧?”,“你们都见过父母了,有没有结婚的打算?”……
五花八门儿的问题潮水般扑面袭来,田安安嘴角一抽,瞬间就有些后悔了。
之前她也想过要不要给封霄打电话,可后来终究还是悻悻作罢了。她家泰迪是她们公司的超级大客户,威名赫赫如雷贯耳,她倒不怕人家说闲话编排她傍大款,她就是觉得……那位大哥的气场和她们实在太格格不入了。
一起吃饭?
那画面,真是想想都毛骨悚然。
然而面对这种铺天盖地的八卦询问,她开始极度想念她的封泰迪。如果他在的话,往那儿一坐就是一座巨型冰山镇定剂,场面一定极其清新淡雅,宁静安详。
安安心头琢磨着,嘴上仍旧礼貌地回答一众同事的问题,笑容满面道,“他是美籍华裔,做生意的。”
在田安安回答问题的过程中,荣颜都在一旁默默观察着吕希遥的神情。果然不出她所料,田安安每答一句,吕哥的俊脸就沉一分,说到最后,那张迷得一众少女神魂颠倒的脸,几乎已经完全看不见试戏大获成功的喜色了。
她朝彭研嘉甩去一道眼神:信了吧。
小胖砸狠狠咬了口八宝鸭,回视:我看你就是闲的蛋疼。
巴拉巴拉满足了一众八卦男女的好奇心,安安离席去洗手间。解决完生理问题后将将要推门,几道熟悉的嗓门儿就从隔间外传进了她的耳朵。
“美籍华裔?”这是一道尖锐的年轻女性声音,话语中透出几丝浓烈的酸味,“能随随便便在碧乐宫里请这么多人吃饭,估计是抱上金大腿了。”
“可不是么?她以前在江薇那儿的时候名声就不大好。”又一个女人阴阳怪气道,“好像本来还挺穷酸的,莫名其妙就跟捡了金砖似的,全身行头都换了一遍,包养她的男人还真舍得花钱。”
“就是嘛,被包养就被包养呗,还硬说是自己男朋友。真是男朋友会不敢带出来见人?”
一个女人闻言笑了起来,“你心里知道就行了呗,人家乐意撑这个面子,你管得着么。”
“……”卧槽,吃老子喝老子,还在背后说老子坏话?真是一群婊砸。
田安安听得火冒三丈,正要推门而出,另一道十分熟悉的女人嗓音就跟着响起了。那声音妖娆柔媚,夹杂几丝莫名的笑意,道,“江薇的助理?你们在说谁?”
年轻女人们闻言一滞,惊诧诧地回头,只见背后一位着深紫色修身长裙的妖娆美人款款而来,竟然,是她们华宜现在力捧的一姐之一,金雯。
背后说闲话被人听见,两个年轻女人都很是尴尬,讪笑着喊了句“金雯姐”,“您怎么在这儿啊?”
“我陪几个朋友过来吃饭。”
那两个年轻女人点点头,这才继续道,“我们在说田安安,她今天在碧乐宫请大家吃饭,说是脱单祝贺。”
“田安安?”金雯精致的面容上浮起一丝疑惑的神色,忖度了会儿想起了这个人,哦了一声道,“我知道那个丫头。”
“金雯姐认识她?”
“以前见过几次。”金雯对着镜子补了个粉,随口道,“她的事我也听过,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她那种出身的女孩子,从小没见过什么世面,进了这一行,被包养太正常了。你们也不用这么大惊小怪,都是家庭和教育的问题,爸妈没教好。”
“说的也是。”其中一个女人面露讥诮,“哪个正经人家出来的姑娘会走哪条路?这种家庭……”
“砰”的一声巨响,一扇隔间的木门被重重地推了开,在墙壁上来回弹动,螺丝扭的位置发出刺耳的吱嘎声。
几个嚼舌根的女人被吓了一跳,将将回眸朝身后张望,一个冰冷彻骨的嗓音就沉闷地响起了,“几位,过分了吧。”
最先的两个年轻女人面色微变,似乎有些心虚,显然是没料到田安安也在。相较而言,金雯的反应则相当漠不关己,她补完妆,将粉扑睫毛膏等物收回手提包,接着便转身走出了洗手间。
然而刚刚走到走廊上,一股大力就从背后拽住了她的胳膊,力道又狠又重,金雯吃痛,回过头愤怒得目眦欲裂,“你竟然敢对我动手!”
田安安满脸漠然地看着她,勾起唇:“对于我们这种家庭出生的人,扯个胳膊压根就不算动手。”她的神色十分平静,“身为一个公众人物,在背后给人泼脏水,这已经够品行不端了,还顺道骂我爸妈,你算什么东西啊?”
金雯明显一怔,显然没料到这个平日里又软又好捏的柿子会忽然有这么大的胆子,不禁怒极反笑,上下打量她一番,道:“不错啊田安安,爬上大款的床之后是不一样了啊,之前敢朝江薇泼冷水,现在敢对我大呼小叫,真把自己当回事儿。”
洗手间里的两个女人已经回到了包间,几秒钟后,吕希遥团队里来吃饭的所有人都走出了包间,纷纷围在了一起,目瞪口呆地看着走道上争执不休的两个人。
田安安闻言笑了笑,语调淡漠,“那也不像某些人,衣服脱完了都要吃闭门羹。”
金雯面色大变,脑子里蓦地便反应过来她话中所指,顿时又惊又恼,“你说什么!”抬手就准备往她脸上打下去。纤细的五指在半空中被人截住,田安安挑眉,“哟,被我踩了痛脚,恼羞成怒了?”
眼前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吕希遥蹙眉,上前几步捉住田安安的胳膊,下意识地将她护到身后,垂眸看向盛怒的金雯,寒声道:“师姐,在这儿闹起来不好看,有什么误会咱们私下解决。”
金雯妖娆的容颜上勾起一丝讥诮的笑,“私下解决?她诽谤我的事就这么算了?我告诉你吕希遥,今天田安安不道歉,这事儿绝对没完。”边说边捋了捋披在肩头的长卷发,“有娘生没娘教的野丫头。”
是可忍,孰不可忍!
田安安怒不可遏,用力地去掰吕希遥握住自己手臂的大掌,“你再说一句试试看!”
彭研嘉和荣颜早就惊呆了,回过神后连忙过来拉人,压低嗓子道,“安安,金雯背后是于总,再大的篓子都能给她公关了。大家都在看你笑话,闹成这样你吃大亏,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忍忍吧!”
“大爷的!”她气得眼睛都红了,“这个婆娘骂老子的爸妈!这特么怎么忍!”
“那就不要忍。”
一道低沉醇厚的嗓音,突兀响起。穿透了议论纷纷,窃窃私语的人声,极其清晰地响彻每个人的耳膜。
田安安听见这个声音,那一瞬间竟然鼻子发酸。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同一个方向,围观的人群自动往两旁避让开,人墙尽头,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沉着脸从远处走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容貌出众的青年。
剪裁精良的纯黑西装,在那副宽肩窄腰上折射出异样的璀璨,沉毅笔挺。他的五官英俊而冷厉,神色淡漠,金丝眼镜后的视线越过所有人,精准无误落在田安安倔强的小脸上。
那一刻,田安安的感受无法形容。
灯光人群都是他身后的陪衬,在场所有人都眸光闪动,男人们探究,女人们惊艳,有些好奇又有些疑惑,纷纷注视着这个无比冷硬又俊美迫人的男人。
道道视线中,男人优雅地抬起了双臂,就在众人不解的当口,一抹娇小的身影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扑过去,完全依赖地钻进了他怀里。
所有人同时大惊失色,吕希遥的目光骤然冷下去,金雯的花容瞬间失色,眼中写满不可置信。
荣颜艰难地合上嘴,扯了扯身旁小胖砸的袖子,低低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安安对她的男神这么忠贞不二了。”
万籁俱寂中,封霄低头轻吻她的额角,修长的手指抬起了那尖尖的下颔,视线在那双微红的大眼睛上审度一番,语气低得愈发沉冷,“谁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