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2 / 2)
“为什么咱们不能定规矩?”
这下,胤禛答不上来了,康熙是无可能理解现代国际政治的。
康熙突然说:“责任在朕身上。”
胤禛摇头:“这不是皇阿玛的错,就像老八说的,有些事是大势所趋。皇阿玛,世事在变,世上之人也在转变,尤其科技会带动……总之,这是天力,并非人定。”
康熙那神色,像是陷入了某种不可捉摸的思绪里。
“不能这样下去!”
胤禛一怔!
老皇帝转过脸来望着胤禛,声音坚毅,“哪怕皇帝没了,哪怕真的变成了那个所谓的‘共和制’也可以,老四,无论如何,你们要改变这结局!朕不懂你们说的那些,朕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朕只要求一件事,你和老八,不能让大清沦为全天下的笑话!”
奇异的激动弥漫着胤禛的全身,他甚至想,哪怕十年之后自己授命继位,都不会产生如此强烈的激动!
“儿臣,遵旨!”
胤禛将康熙一直送回到宫里,又找来德楞泰,重重的嘱咐他,一定当心宫城的安全。
除此之外,他又对康熙说,接下来很可能会打仗。
“你是说,和那些人?”
“是。”胤禛说,“到时候,恳请皇阿玛紧闭宫门,绝不要从宫里出来!”
康熙大为诧异:“那怎么行!外头都打起来了,你还叫朕在宫里坐着?!”
“皇阿玛必须留在宫里!”胤禛语气坚定,“他们用的武器皇阿玛也见识过了,没有同等的枪械对抗,出来就等于送死。皇阿玛,此事就交给儿臣和八阿哥,臣等势必将他们系数赶出大清!但在此过程中,请皇阿玛一定不要从宫里出来!您就按兵不动,只要有您在,他们就颠覆不了大清朝!”
良久,康熙终于点了点头:“朕明白了。”
离去之前,胤禛又解下了手表,将它戴在了康熙的手腕上。
“这是什么?”康熙十分吃惊,“看着,像洋人的东西?”
“这个可以看时间,但更重要的是,它能帮皇阿玛记住这一切。”胤禛说,“只要有它在,皇阿玛就不会忘记这几天所发生的这些事。”
康熙摇头:“老四你多虑了,朕再怎么糊涂,也不可能忘记这几天的事。”
“您不愿忘记,可他们却能让您忘得一干二净。”胤禛苦笑,“俞谨他们就是有这种手段。到那时,唯有这手表能帮助您,皇阿玛,无论发生什么事,请不要摘下它来……”
他停了停,忽然伤感得几欲哽咽:“也许儿臣和八阿哥会遭遇不测,就算保住性命,很可能也会遗忘这一切。皇阿玛,一旦到了那时候,儿臣和八阿哥,就又会变成五年前的模样:一无所知,为皇位争得你死我活。然而就算儿臣忘了,皇阿玛也不可以忘记!儿臣相信,就算所有人都忘了,只要皇阿玛没有忘,您就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从宫里回来,胤禛进来书房,才发觉八阿哥正坐在窗前发呆。
他走到八阿哥身边,坐下来。
一时间,俩人望着窗外白云苍狗,都无语。
“老爷子糊涂了。”八阿哥突然说。
胤禛轻叹:“你别这么说他,在他看来,这才是万全之策。”
“让一个根本不打算为大清效力的人做天子,算万全之策?”
胤禛摇头:“能逃出去,咱们自然统统走人,但是老八,如果从此逃不出去了呢?如果咱俩真就得一辈子留在大清,怎么办?”
八阿哥低下头,手指抚摸着一块苍青色的玉佩,冷色的玉佩在他的手指间,散发着刺目的光芒。
“我不是个适合做储君的人。”他终于抬起头,望着胤禛,“不是因为党羽太多,俞谨说得没错,我做事情容易失分寸,不在那个位置上也罢了,如果给我太大的权力,我会忍不住去改变它。”
“那就改变呗。”胤禛没看他,只悠悠望着窗外,“你怕啊?”
八阿哥笑了:“我是会害怕的人么?四哥,难道你没想过?变革的最终结果很可能不尽人意,这是血祭,向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你我被赶出皇宫做平民,那已是上上之选了,整个民族积攒的愤怒已经非常非常可怕了,照当下的民情,更可能咱俩携手上断头台——就算不是咱俩,也是咱们的子孙。”
胤禛面色不变,仍旧道:“所以说,你害怕啊?”
八阿哥笑叹:“你还来玩真的了?”
“我不怕。”胤禛平静地说,“能逃走,自然走为上策。如果真的走不了了,就得呆在这儿一辈子,那我宁可给它搅个天翻地覆。让一切维持原样,我还不如去死。”
八阿哥低头,瞧着手里的那块玉,他终于道:“为国为民,我没兴趣。我的骨子里就是个自私的人,除了实践自己的愿望,其它的我都不放心上。看不顺眼的地方,我会去搬开障碍,如果自己成了障碍,我也照样会清除。只要有一丝权力在手,别指望我会为别人委曲求全。”
他说到这儿,抬头看看胤禛:“四哥,我这样的,走得太远了很可能会变成恶魔。”
胤禛笑起来。
“变成恶魔的人,从来不觉得自己会变成恶魔。放心好了,你并不是一个人。而且关于未来,我比你乐观。现在为时还早,不必一下子把事态推演得那么严重,从现在起,自上而下重建一套价值观,一点点改良政体,教化底层,打开缺口泄洪,最多五十年,情况就会有改变。即便要牺牲,我们也可以把牺牲降低到最低……”
“最低是多低?”
胤禛抬头看看天:“……你和我。”
他又看看八阿哥,故意把脸一板:“无论如何,总得拉个垫背的。”
八阿哥被他说得,也不由笑起来:“既然四哥这么说,那我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不过那都是后话。”胤禛站起身,他看着地牢的方向,轻声说,“眼下最要紧的,是打赢这一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