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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货店掌柜惊愕的道:“祭祖?那小偷儿当初离开时应该未满十岁,至今才十来岁,绝无可能长得那么高大!”
镇长皱眉道:“老柯,你问清楚了?”
“那位女侠亲口说的!”
可怜的老头浑身湿透,冷得全身发抖没人答理,挤得又不能动。
镇长眉头依然不见舒展,继续问道:“那男子有没有言语?”
老柯摇头道:“那大侠极为忧伤,泪痕宛然,不愿意答理我这老儿。”
镇长道:“如此看来,确实不可能认错的了。奇怪的是那小偷儿当时离开时非常小,这才走了不到四年,绝无可能长得那般高大吧?老柯,将经过仔细道明了。”
“啊欠!”
老柯重重打了个喷嚏,喷了对面众人一脸,特别是对面的镇长喷得最多。
镇长眼睛一闭,恶心的抹了把脸,眉头皱得更紧了,顾不得喝斥,吩咐道:“来人,速度拿干毛巾、干爽衣服过来,再端盆火过来!”
老柯拱手弯腰谢道:“谢镇长大人!小老儿急匆匆小跑上山头……”
柯老头撑着把雨伞,带着柄山刀,匆匆赶到山头,望着坟前有两人在烧钱,稍喜道:“老儿还以为山林着火了,原来是有人冒雨扫墓上香,虚惊一场!”
坟前小棚下的男子头也不回,女子回头望了他一眼,继续化钱。
柯老头慢慢走近两人,大为奇怪的继续问道:“两位大侠,为何如此急匆匆的冒雨扫墓?过些时日,候天晴时分,多烧些纸马、纸屋什么的岂不更好?”
女子叹了口气道:“过些两日,我们就要与夫君结婚,不能拖延,只能冒雨祭祖。不能多烧些,确实有些遗憾!”
柯老头走过去帮着化了几张纸钱,借机看清他们的面容,他这一接近,男子凶光暴闪,瞪了他眼,瞧清他的面容,脸色稍平,继续烧钱。
柯老头心有余悸的道:“几位老爷不知道,当时那男子的眼神凶神恶煞的,像来自阎王殿的恶鬼,吓得小老儿心一突突的猛跳,以为再活不过今日了!”
大厅之上的众人顿时吓得寒气直冒,脸色又变得有些苍白,来者不善啊!
镇长强自镇定自若,平淡的道:“后来呢?”
柯老头手中慌乱,一下拿了一大堆纸钱往前扔去,男子飞快的从火上夺了下来,速度之快,楞是没有让纸钱点燃。
柯老头吓了一跳,以为他要杀人,赶紧往后爬去,忽然手上又是一空,另外抓着的一堆纸钱也被他取了回去!
柯老头匆忙起身,一跤跌倒在草地上,不敢再去化钱,楞楞的站在一旁打量他们两个。好在他们也没有出言赶人,让他宽心不少。
站在他后面的几人点点头,他那确实湿得透了。
柯老头摇摇头,惊道:“几位不知道啊,那大侠出手的速度快若闪电,老儿眼前一花,放在香火之上的纸钱就不见了,楞是没有点燃,接着手上抓着的纸钱,也在淋到雨水之前脱手而去。老儿回来之时,才想起,那大侠不敢一次烧那么多的纸钱,是因为头顶的油纸棚太矮,怕被火苗烧着了。”
“这大侠就是有办法,稍微动手,就能在这下雨天从容的烧钱!”
厅上众人纷纷点头称赞。
又有人道:“他们是大侠,速度当然快了,你以为是你老儿拿刀慢吞吞的砍柴!”
镇长催道:“后来呢?”
柯老头等了好一会,心平静下来,才继续问道:“噫,这不是老偷……这不是那孤身的老头的墓吗?听说他没有亲戚,一个幼小的孙儿一去不返,生死不知,两三年都没有人来扫墓,两位大侠没有认错人?”
女侠当时就流泪道:“爷爷怪可怜的,以后,我每年都要夫君来扫墓!”
“如此道来,他们确是老偷儿的孙子,那小偷儿和他的未来娘子?”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的惊恐之色更甚。
狐皮帽脸色苍白,问道:“镇长,咱们怎么办?真是那小偷儿回来了?难道当初他是因为长得不好,年龄显小,不知因何拜入武林门派时,才长得这般高大?”
大厅之上又是纷乱一片,镇长拍桌大吼道:“别吵!听老柯讲完!”
老柯头当时想继续问,女侠虽然伤心,却还会回答一些,后来那大侠重重一哼,俩吓了我们俩人一大跳,女侠不敢再言语,想必是大侠生气她化钱三心二意。
柯老头见打探虽然不大清楚,但已得到了他能够探听到的,留在那也再探不到什么,不敢再多作逗留,匆匆忙忙的下山去了。
柯老头临走回头张望,没有看到他们往他这边看,也没再听到山头上有言语之声传来。
镇长皱眉思索一会,抬头道:“那女侠言及今后年年来扫墓,有没有停顿?”
披着件干净衣服,端着碗姜汤在烤火的老柯摇头道:“老儿刚问,那女侠想也未想就回答了,不似作假。”
镇长松了口气道:“那就好!他们不是冲我们来的,是真回来扫墓的!他们既然年年要扫墓,肯定不会屠杀全镇之人,那时他们就肯定不能再回来祭拜。”
稍顿,镇长转头对狐皮帽道:“不过,你这老儿恐怕就有灾了!”
狐皮帽大惊,扯着公鸭嗓子尖叫道:“镇长救命啊!”
镇长摇头道:“我又拿不准那大侠的心意,能够帮你什么?你自己去向他陪罪,或者趁他没有过来之前,现在就赶紧逃命去吧。”
狐皮帽望着即将变黑的天色,哭丧着脸道:“冰凉细雨不停,道路泥泞,家中的细软又没有收拾,到时黑灯瞎火的,要怎么逃啊?别没被人杀死,自己先吓死、病死!镇长,诸位兄弟,这回你们一定得帮我向大侠求情啊!别忘了,当初暴打他们爷孙俩的,你们也有份!”
……
孤坟之前,一大堆的纸钱一张接一张的缓缓燃烧着,燃起的青烟冲得头顶的油纸哗哗作响,与细雨滴落的沙沙声相互应和着,奏成一曲忧伤的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