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一着不慎(2 / 2)
却不知如今皇后宫中,正细细密密地密谋什么大事。
逼近午时的时候,皇后身边的王长路来了祤坤宫。小恒子见了王长路并没有好的脸色,来禀告兮宥的时候也是沉着一张脸。兮宥听说是他来了,心中奇怪,起身换了衣衫便跟着走了。
玉莹一边给兮宥换了衣裳,一边咕哝:“娘娘身子还没好呢,怎么就这么能折磨人!”
正说着,外头传来一声喊叫,兮宥听了一皱眉:“是玉环的声音?”才说完,南毓便走了进来,苦笑:“也是个苦命的丫头,居然这样莽撞,自个儿撞到了外头的大青瓷缸上头摔了一跤,眼下腿儿是走不动道儿了,也正好让她休息几日,免得惹了主子心烦。”
兮宥“嗯”了一声,已经穿戴好了,照旧的清淡素雅,因为小产脸却依旧苍白,抹了一些胭脂反倒更是显得病态的红,便干脆将胭脂给去了,就抹了一些粉。随意地便跟着出去了。
到了景仁宫,才发现大殿之内站满了妃嫔,一个个都将眼珠子往她的身上刺,她却仿佛是浑然不觉,略微行了礼。
仿佛是积怨已久的事,皇后不再是往日的温和笑脸,沉了脸色,沉声道:“懿嫔,你可认罪?”
兮宥有些错愕地抬头:“认罪?”
荣妃在一旁冷然地看着她,眉眼间却是半分喜怒也没有,仿佛只是在看一出已经安排好的折子戏,演的若是好些,便拍手鼓掌。
皇后冷哼一声:“拿上来。”
只见一个宫女将一方药方子呈上,皇后命送到她跟前,道:“这张药方,你可认得?”
兮宥拿起那药方子,皱眉看了看:“是臣妾宫中的药方子。”
各宫有规矩,凡是太医开了药方子,定是在宫里存一份,在太医院存一份的。皇后听她认了,道:“那便将你宫中的那张药方子拿来对一对。”
兮宥自然知道今日的情景是不好了,可到底这里头卖的什么药却是半点儿不知,只能吩咐下去让玉莹回去拿。她的药方子之类的补物一向是玉环在保管,想必不会出什么问题。
眼神瞟到了元嫔,却发现她的嘴角扯出了笑容,猛地心中一惊,有什么东西在脑中炸开来。许久没有出现的曹贵人与昭贵人今日居然也在,竟不知二人是来瞧瞧热闹,还是如何。
舒嫔坐在上头,已然心知大事不妙,奈何皇帝眼下不在宫中,竟是不知道要求谁去。玉莹这一去不久便回来了,但细心如她却是早已发现不对,将那药方子交上去的时候在兮宥耳边轻声说:“回去的时候玉环不在,这药方子就放在桌上。奴婢本就心急立即便拿来了,可来的路上却是越想越是不对……”
这厢话才刚刚说完,那厢皇后便已经冷哼一声:“你自己瞧瞧!”说着便将两张药方子掷到了她的脚下。
兮宥捡起来仔细瞧了瞧,发现这两张药方子并无太大的出入,只其中两味药做了调整,太医院的那份药方子上头写的是:川贝母和灸甘草,而自己宫中的药方子写的却是:牛膝和牵牛子。
元嫔现在那儿笑着,嫊妃脸上依旧是淡淡,却多了一分阴霾。华妃唤道:“拿上来本宫瞧瞧。”想了想,又道:“去太医院问是哪位太医负责懿嫔的胎的,请他过来一趟。”
立即有人领命去了,不多时便有太医来,来的太医却是大伙儿都熟识的章太医,是太医院的翘楚,素来跟着皇帝用心,自然也便不会弄虚作假,众人皆以为今日是皇后有意为难懿嫔,见来人是章太医,不免又是唏嘘了一声,皆是看着皇后到底要如何。
却见皇后依旧是不动声色,道:“章太医,你既是太医院的翘楚,便前来瞧瞧,这方药方子有什么不妥。”
章太医领命,接过两张药方子细细看了看,到了末尾的时候两条眉毛狠狠地拧在了一起,罢了将药方子呈回皇后,眼中有惊异的神情:“是什么人这样阴毒,用这样的药方子来害人!”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不免一阵唏嘘,只听章太医缓缓道来:“这药方子看着并未改动如何,只动了最末尾的两味药材,将川贝母和灸甘草换成了牛膝和牵牛子,这川贝母和灸甘草原也不是什么名贵药材,这牛膝与牵牛子也不是什么要命的读物。还恕老臣多嘴问一句懿嫔娘娘。”说着,将身子转向兮宥:“娘娘是否一直服用此药方?”
兮宥扭头瞧了玉莹一眼,但因为这药物一直是玉环负责,玉莹也说不上什么所以然,只能颤抖着身子回应:“回……回大人,自从娘娘有孕初始,大约…大约就是服用这药方子的……”
章太医喟然长叹一声:“只怕娘娘您小产,同这药方子脱不开干系。”
华妃听得心惊,宫中的伎俩她如何不知?今日就是有心帮帮她,请来的是太医院最最刚正不阿的章敏华,只怕她也是难逃此劫难。嫊妃更是忧心,淡淡出口一句:“章太医尽可细细说与咱们众人听听。”
章太医应了一声,继而开口:“牛膝与牵牛子是阴凉补物,性寒凉,用了一两日便罢了,可这若是长期用下去,不到半个月便是亏损母体自身,腹内寒凉渐甚,宫内寒凉,胎儿如何保得住?一旦小产伤及母体,加之长期服用寒凉药物体质渐虚,身子便是难好的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