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爱人回归（2 / 2）

她们一个个叽叽喳喳的商量着，却没有一个人惊呼，也没有一个人想着要去叫家奴将做“傻事”的人救起，每个人的眉宇间全都添了几分笑意，仿佛这自尽在她们眼中是好玩的事情。

“啊！这不是扶风公吗！他怎么掉到湖里了！”人群中也不知是谁惊呼一声，这下让原本看好戏的人顿时沸腾起来，不知是谁撞倒了谁，也不知谁踩下了谁的鞋子，鸡飞狗跳好不热闹，此起披伏的叫声更是不绝于耳。

多亏了她们豪华版的大喇叭，扶风公跳水自尽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到了各位主子们的耳中。

正在重新梳妆的徐氏一听到这个消息，放下梳了一半的头发，撒开了脚步走了出去，要是扶风公在侯府里出了点差池，这上头首先不放过她这个现任的武威侯夫人。这怎么不叫人心焦着急呢，她只顾眼前的路，也没听到后面孱弱妇人的叫喊。

满头珠翠顶在染了灰色的发上，显得很是沉重，仿佛要将她皮包骨头的身躯压垮一般，枯槁的手扶在朱漆云详纹柱子上，大口喘息着，苍白的脸上浮现豆大的汗珠。

一袭水绿短袄绣花比甲的丫鬟快步上前，将呼吸略显急促的她扶在怀中：“您看看三夫人那模样，这侯夫人的位置本该是你的。”她微微蹙眉，双眉间充满不屑，如果不是因为冯姨娘娘家的关系，这武威候也轮不到自小怯懦多病的三爷。

“以蕙，休得胡说！”赵氏低声怒喝，“你虽然是五爷的通房，可通房毕竟也是丫鬟，如何能对候夫人无理呢。这要人听了去，你这舌头还要不要了。”

以蕙瞬间闭上了嘴巴，脸色如同霜打得茄子般，很是难看，一句话就已经将她的心肺狠狠剖开。她微微弯起嘴角，轻轻苦笑自嘲着。也对，她不过是个低贱的通房丫鬟，连替徐氏提鞋都不配，还有什么资格去说她的不是呢。

当赵氏艰难的感到湖心亭时，湖边已经挤满了人，家奴们看到她的来到，立马给她让开了道路，她款步姗姗缓缓来到孟湛身边，耳边不断传来低缓的窃窃私语。

她看了一眼湖里的情况，觉得十分怪异，不是说扶风公落水了吗？可看这样子似乎他自愿呆在水中的，这好几个懂得水性的家奴去劝说，他就是不肯上来，虽说是夏天，可这碧湖水还是刺骨冰冷，要是将尊贵的身子冻出病根来，那可怎么办才好。

“夫人，你身子骨不好，小心莫要栽到湖中。”看她离湖边越来越近，孟湛连忙将她拉了回来，眉间毫无怜惜，多得是责备。

赵氏心中一紧，贝齿咬着苍白的下唇，哑忍胸口苦涩，低垂脑袋，温顺的站在他旁边，枯槁的手藏在广袖中死死扭着绣帕。

“臭小子，你又在发什么疯！”慎安县主不顾自己的身份形象，撩起袖管一副母夜叉的模样，脚踩熊熊怒火来到了湖边，“还不给我上来，真要是冻坏了身子，让国公府断了血脉，你让我怎么和祖先交代。”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下，不知是心疼还是愤怒教弟无方。凤眸红润，让人有些心疼，她身后的手微微触碰到她，想要揽着肩膀安慰她，可是却不能，唯有咬牙收回颤抖的手掌，忍耐着将视线移到别处。

泡在冰冷湖水中的元祐依旧倔强着，不肯出来，甚至还将一位去拉他的家奴打入水中，险些遇到危险。

站在慎安县主旁边的桑陌实在看不下去了，狠狠瞪着水中的人影：“你们都给我上来，国公爷的水性是极好的，他要冷静的话，就让他好好冷静一下吧。”

此话一出，四处立刻噤若寒蝉，几位夫人和慎安县主异样的打量着她，全都在想一个问题，她会不会是一时气结，所以才会说出这种糊涂话。

太夫人的眼中却闪过一丝别样的精光，她也是从小两口的恩恩爱爱，吵吵闹闹中慢慢变老的，怎么可能摸不透其中的含义呢，忽而扬起嘴角，默认了这样的做法。

家奴们善于察言悦色，看到太夫人微微点头，怀着各自的擦测，湿漉漉从水中爬起。

管家为了犒劳他们特地给他们准备了赏银和姜汤，他们似乎忘记了刚才的惊险一幕，拿着钱财乐呵呵的离开了现场。

或许是碧湖水太伤身子了，又或许是呆在水里泡的太久，体力不支。这家奴们刚刚离开不久，元祐就两眼一黑，软绵绵的栽倒湖水里。

湖边又是一片惊呼，慎安县主差点晕厥过去，桑陌一看情况不妙，胡乱摘下腰间的香囊禁步，一个箭步跳到湖中，遁入湖水深处摸索着，湖面上波澜不断，还能清楚看到上面冒起的泡泡，站在岸边的大多数人内心甚是担忧，作为他唯一的亲人，她也不顾身边是什么人，直接将满脸泪痕的脑袋靠在能够支撑的臂膀上，慌乱的心不停祈盼，这两个人都能平安的游上岸。

时间一滴滴过去，不过是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已经恍若数年，慎安县主觉得自己眼角已经爬满了皱纹，两道身影这才从湖中冒出脑袋来。

桑陌将口中的湖水用力喷出，将死沉不动的男子拉到湖边，岸上站着的年轻少爷们全都上前搭把手，将他们拉了上去。

她将元祐放在地上，拍了他冰冷青灰的脸颊，不想他没有任何反应，一连串的压腹急救后，她不顾他人目光，解开了紧紧贴在心口的衣襟，嘴对嘴给他做了人工呼吸，反复几次后，他终于吐出了口中的湖水，缓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