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救玄慈(2 / 2)
普渡寺道清大师突然说道:“空闻大师,贵寺尊重佛门戒律,方丈一体受刑,贫僧好生钦佩。只是玄慈师兄年纪老迈,他又不肯运功护身,这二百棍却是经受不起。贫僧冒昧,且说个情,现下已打了八十杖,余下之数,暂且记下。”
群雄中许多人都叫了起来,道:“正是,正是,咱们也来讨个情。”
空闻尚未回答,玄慈便朗声说道:“多谢众位盛意,只是戒律如山,不可宽纵。”
而空闻更是丝毫没有停手,依旧棍棍到肉。
堪堪又打了四十余杖,玄慈支持不住,撑在地下的双手一软,脸孔触到尘土。叶二娘哭叫:“此事须怪不得方丈,都是我不好!是我受人之欺,故意去引诱方丈。这……这……余下的棍子,由我来受吧!”一面哭叫,一面奔上前去,要伏在玄慈身上,代他受杖。
玄慈左手一指点出,嗤的一声轻响,已封住了她穴道,微笑道:“痴人,你又非佛门女尼,勘不破爱欲,何罪之有?”叶二娘呆在当地,动弹不得,只得泪水簌簌而下。
在玄慈拦住叶二娘之后,空闻便再次实以杖责,终于二百下法杖打完,鲜血流得满地,玄慈勉提真气护心,以免痛得昏晕过去。
空闻说道:“玄慈虽已受刑,但终究犯下不可饶恕之罪,故今日起辞去玄慈方丈一职,降为藏经阁护阁僧。”说完,他便转身返回寺内。
玄慈吃力道:“弟子领命。”
随即玄慈挣扎着站起身来,向叶二娘虚点一指,想解开她穴道,不料重伤之余,真气难以凝聚,这一指却并未生效。虚竹见状,忙即给母亲解开了穴道。玄慈向二人招了招手,叶二娘和虚竹走到他身旁。虚竹心下踌躇,不知该叫“爹爹”,还是该叫“方丈”。
玄慈伸出手,右手抓住叶二娘的手腕,左手抓住虚竹,说道:“过去二十余年来,我日日夜夜记挂着你母子二人,自知身犯大戒,却又不敢向僧众忏悔,今日却能一举解脱,从此更无挂恐惧,方得安乐。”
叶枭一直在观察玄慈的状况,忽然觉得他内力陡然有所变化,心知他估计是要如同原著中一般选择自杀,当即毫不犹豫地一指点出,竟是隔空将他的气海给封住了。按道理玄慈武功高强内力深厚,纵使是叶枭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封住他气海,然而现如今玄慈不仅毫无戒备,且刚刚受刑,身体虚弱,故而被他一举得手。如此一来,气海被封,玄慈却是无法再运内力自绝心脉。
叶枭之所以想要出手救玄慈,自然是因为虚竹的缘故,虽说和虚竹并无太多接触,但也知道他为人老实,如今既然已经是结义兄弟,若是玄慈就此自杀,以叶二娘的性格必然会跟着自杀,这么一来,好不容易一家团聚,又骤然天人相隔,这样的伤痛他却是不忍年仅二十四岁的虚竹承受。说起失去父母,他又何尝不是呢?
叶枭一指隔空封住玄慈的气海,虚竹自是第一时间察觉,只是他不明白为何二哥要封父亲的气海。
而叶枭已然朗声对玄慈道:“玄慈大师,常言道:好汉做事好汉当。失了少林掌门又能怎样?名声不好又能怎样?是真丈夫,何必靠名号自重?是真豪杰,行止自有公论。算算帐,大师多做了三十年的亏心掌门,少做三十年的恩爱夫妻,你蠢也不蠢?更糊涂的是,见了妻儿,竟为解脱而乐,解脱何人?彼一人而已。所以,玄慈大师恕晚辈斗胆,大师前前后后都是自私,为自己盘算多,而为妻儿盘算少。如今大师既已经受过杖责,应当欣然而起,一手携妻,一手拉子,飘然而去,那才是真丈夫,也不枉叶二娘二十余年,别夫失子之痛;也可稍补三弟二十余年无父无母之苦。你却欲自绝性命,说是解脱,实是逃避,你是当真老糊涂了么?!”
叶枭这一番话声色俱厉,一字一句敲打玄慈的内心。群雄以及叶二娘和虚竹一脸茫然,不明白叶枭为何这么说玄慈?
而玄慈浑身微微颤抖,忽然长叹一声,说道:“阿弥陀佛,老衲受教了!多谢叶施主此番话语,当是如暮鼓晨钟、当头棒喝。”
虚竹猛然反应过来,对玄慈道:“爹……爹,您……您……”
玄慈愧疚地望着虚竹,说道:“正如叶施主所言,老衲刚刚欲自绝心脉,逃避责任。”
叶二娘大惊,哭道:“不可,万万不可!你若死了,我……我也不活了。”
玄慈一惊,才想到自己刚刚若是真的死了,恐怕叶二娘当真会随自己而去。他陡然朝叶枭跪拜下去,说道:“老衲再次感谢叶施主,若不是叶施主施以援手,恐怕……恐怕老衲当真又再犯下糊涂了。”
叶枭忙运内力,远远地将玄慈托起来,说道:“大师切莫如此,晚辈与令郎乃是结义兄弟,你当是晚辈之长,你若如此,岂不是陷晚辈于不忠不孝。”
而虚竹也终于明白二哥封了父亲的气海是为了救父亲,当即跪下去,道:“二哥,我……”
叶枭却是没有将他托起,坦然受之,因为他知道自己若是托起虚竹,倒是显得矫情,毕竟他与虚竹是结义兄弟,而且又是兄长,受他跪拜倒没什么,不过却也打断他的话,说道:“三弟,你我兄弟,你的父母既是我之父母,我岂能够见义父欲死而不救呢,你快快请起吧。”
虚竹重重点头,这才站起来。